他鎮定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十分痛苦地說:“以我三十年的從醫經驗來看,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雖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王副院長這麼一說,都哭開了,很多女同誌一起過去拉王副院長,甚至有想跪下來求他的。
郝健父親肯定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他大聲嗬斥道:“再叫都給我滾出去!裏麵正做手術呢!你們在這又哭又鬧的。怎麼著?人還沒死你們就哭喪呢?”
被郝健父親這麼一罵,再也沒有人敢吱聲了。
小仙女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捂著嘴跑出了醫院,李柔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在後麵追。
“準備好後事吧...”王副院長拍了拍郝健父親的肩膀,搖了搖頭。
郝健父親顯然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質疑道:“是不是咱們這裏醫生水平不行?醫療設備不行?那我轉院可不可以?咱們去北京,去北京最好的醫院!如果北京不行咱們就去美國!王院長請您一定要幫幫忙!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說到最後,他已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了。
王副院長攙住眼看就要倒地地郝健父親,無情地說:“咱們這的醫療設備是河北省最先進的,醫生也是省內最專業的!北京有的醫院不一定比咱們這好!就拿血庫來說,您兒子用了大量的血,咱們醫院有。如果是在別的醫院,您的孩子也許就撐不到現在了。況且您兒子的這種情況根本不能轉院。”
“我不想聽你在這做廣告,我是在讓你想辦法!”郝健父親努力挺直了佝僂下去的腰,頗有氣場的領導式訓話讓他仿佛又找回了自信。
剛說完仿佛又想到了什麼,轉頭吩咐旁邊那個司機式的男子:“讓外麵那幾個小警察把他們局長叫過來,就說我找他。”
那男的點了點頭,跑著出去了。
王副院長可能是被郝健父親嚇到了,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神態,硬著頭皮說道:“你兒子的頭顱、頸椎和內髒大部分器官都已經受了不可逆的損傷。即使是全部進行器官移植那也搶救過不過來,況且不可能在這麼快時間內找到那麼多供體...”
“你的意思是說我兒子死定了是吧?那現在在裏麵幹什麼呢?”郝健父親悲痛至極,冷笑著問王副院長。
王副院長欲言又止,但最後又是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不知是商量好的還是純屬巧合,一個護士過來把王副院長叫走了,不過郝健父親也沒攔他。
3、
又都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著,隻有郝健的父親拿著手機走了出去,好像是說要找全國最好的專家來。
我看了看表,五個多小時過去了,現在已經是中午一點多,早就到了飯點的時間,但沒有人說餓,沒有人提出要去吃飯。
很多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術室,我想每個人此時此刻都有一個和我一樣的願望和祈盼。
我祈盼著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郝健完好無損地叼了個小煙帶著他那標誌性的賤笑走了出來,向我們招手:“哈哈,傻逼們!哥逗你們的!走!喝酒去!該誰請誰請哈!都別犯賤!”
然後我們可以過去把他摁地下暴揍一頓,搶走他的錢包喝酒去了。
果真如此的話,管他一輩子的飯我都願意。
可惜的是,郝健並沒有走出來,手術室的門依然緊閉著。
李柔、老高和小仙女抱著一堆食物和牛奶進來了。他們一邊哭一邊給大家分發著食物和牛奶,沒有一個人拒絕他們,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用顫抖地聲音向他們說了聲謝謝然後把東西放在了牆角,沒有人動。
4、
終於,門開了,待醫生走出來的時候,幾十號人都急切地圍了上去,詢問手術進行地怎麼樣。
醫生擦了擦臉上滲出來的汗,搖了搖頭。
那一個對於在場的很多人來說,天塌了。
幾乎是同時,樓道裏瞬間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哭聲,郝健的父親聽到哭聲以後也從外麵跑了進來。
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郝健的母親當場就昏倒了。
還有一個昏倒的人就是郝健再有三個月就要娶進門的未婚妻,小仙女。
稍微清醒點的人喊來醫生和護士,把兩位苦命的女性抱走了。
雖然保安奮力阻止,但剩下的人爭先恐後的試圖湧進手術室,我也是其中一個,我要再看一眼我的好兄弟,在我三年大學生活中給予我最大幫助的純爺們兒。
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