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鑰沉默,他知道維維安什麼意思。
韋恩·羅納德·達克是當代魔皇,他有身為魔皇的責任。對於魔皇來說,兒孫,永遠沒有臣子重要。維維安隻是孫子,而瑟尼斯,不僅是孫子,還是他的心腹臣子。
“……那您……還有意見?”
有些氣呼呼的走了兩步,偏又極力想把這種意味壓下去的神情,這反而讓賭氣的意味更加明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有意見!故做親切……我來這裏又不是為了認他這個爺爺的!小鑰!他是在試探!不僅在試探我,也在試探他自己!他明明知道對於魔皇來說臣子和兒孫哪個更重要,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是個非常合格的魔皇,但他還是想確認我這個憑空出現的孫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我討厭那種故做的親切!我討厭那種確認的感覺!!”
猛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維維安突的頓下,深吸一口氣,神色又恢複了平靜。踱了兩步,維維安很客觀的評價:“不可否認,他是個很稱職的魔皇。”
小鑰饒有興趣的注視著自家主子難得一見的孩子氣,臉上卻不敢表現分毫,但憋了半天終是沒憋住:“……大人……您……您是在賭氣?”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維維安的反應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賭氣?!我賭什麼氣?!我有什麼氣好賭?!”
爭寵失敗唄!很明顯的答案嘛!小鑰心中回答。那老頭開始表現得那麼熱情,結局卻是這樣,是人都會心理不平衡,又尤其是大人這種被寵壞的……小孩。
仿佛想起什麼,小鑰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如大人所說,居高位者必定無情,但還是有例外。”
“哦?”維維安撇撇嘴:“如果你是指的安德烈,那你可以閉嘴了。”那人最多一癡情種子,不過掛了個國王的名號而已,哪算什麼居高位者?
“安德烈有位無權,自然不算。”小鑰眼神一暗,瞬間又恢複正常:“我指的是維克爾。”
“大哥?”有些意外,不過這倒不假,隻是從小習慣了,竟是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大哥待人一向不錯。”
“……也可以這麼說。”小鑰低低應了一句,便沉默下來。
維克爾……維克爾待人確實不錯……不……不僅不錯,還相當的好,隻不過那人隻限於您啊大人……為了您他甚至不惜殺了安德烈,將整個亞特國放在了您麵前……
維克爾……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比你差……隻是……我晚了……整整十一年又一百零三天……
小鑰忽然低落的反應倒讓維維安莫名其妙。想了一下沒什麼頭緒也就放棄了。既然小鑰的忠心毋庸置疑,其他的也就不再重要:“你把卡爾弄回房間,以後多留意一點,我這邊自己會注意。”
小鑰點頭。滿屋飯菜狼籍,卡爾身上卻幹幹淨淨,雖可說是飯菜太遠沒被波及,但十一個黑衣人滿屋亂竄的,竟沒一個傷著踩著,不能不令人懷疑。
“屍體怎麼處理?”
“丟到門外就好。沃夫他們會處理,老頭身邊的中年人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既然是試探,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當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老頭就雇了馬車,中年人暫任馬夫,幾人簡簡單單的就上了路。
馬車不知老頭從哪兒弄來,車廂極大,是普通車廂足足要大出一倍,至少可以輕鬆的容納八人。但老頭似是從瑟尼斯那裏打聽到了什麼,很是強悍的將卡爾拎了出去,完全不顧維維安咬牙切齒微笑的話:我想和他聊聊天呢……而患有健忘症的老頭則明顯忘了昨天的事,完全恢複了初始本色,一張老臉笑得跟朵牽牛花似的,口中說的是:乖孫女,想聊什麼?爺爺陪你聊~~說完再環眼一瞪:其他人統統給我閉嘴!
此話嚴重的剝奪了車廂裏唯一具有發言權的金發青年自由表達及交流的權力,但頂著熊貓眼的某人在經過一夜的“打聽”後似乎也喪失了反抗的勇氣,乖乖的縮在角落裏一言不吭的劃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