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算來，畢華在道格拉斯家族裏隻是一個侍從，傑拉爾德的貼身侍從。從傑拉爾德登上家主之位後，畢華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現在在道格拉斯家族，對他的稱呼更多的是少爺或者閣下。
不過畢華倒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對道格拉斯家族，更準確的說是對傑拉爾德死心塌地。當然，公爵府裏的仆人們是看不到其中的差別的，他們隻知道畢華是很忠心的人，因此倒很尊重他，更何況畢華為人不錯，對人一向禮貌，一般在公爵府，仆人們遇上他，都會主動打招呼。
但眼下的情況明顯不對。
所有被那張黑臉煞到的仆人都忍不住猜想畢華少爺到底怎麼了。
當然所有人都猜不到。
畢華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臉繃得死緊，他走到老管家的專用房間前，連敲門都省了，直接就推門進去。
“公爵大人不見了。”這七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落在地上一砸一個坑。
老管家埋首於道格拉斯公爵府前一個月財務支出，半晌才抬起頭。
“這是第幾次了？”
就算老管家沒說開始時間，畢華也很清楚應該從哪天算起。
“從遇到維維安小姐起，第十六次了。”
“是啊，十六次了。”老管家的黑頭發似乎少了不少，隨之增加的是額頭的皺紋：“公爵發病從來沒這麼頻繁過——維維安小姐到達黑月城，至今也不過短短七十八天而已。”眼光直直的盯著畢華：“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畢華的臉又黑了幾分：“我不知道。”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維維安小姐是男的你總知道吧？”
“……”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老管家神情肅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誤。”
“……是。”
“但我們卻沒有任何辦法逆轉它。”
“是。”畢華抬眼，頓了一下：“但我們可以阻止。”
“是啊，我也曾經這麼想過。”老管家略顯渾濁的眼睛裏似乎什麼都沒有，卻又似乎在看著什麼：“看到維維安的第一眼，我曾經以為她會是公爵最好的歸宿——聰慧、溫潤、高雅、美貌，道格拉斯當家主母該有的她都擁有，而且公爵還傾心於她，主動為她戴上了項鏈——這是多麼難得——可惜她竟然是個男的！”
這話要是從畢華口中出來，肯定是咬牙切齒，但從老管家嘴裏說出來，卻多少帶著濃濃的傷感。
“也是傑拉爾德少爺命苦，若當年我能勸住老公爵，傑拉爾德少爺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每當老管家說起已去世多年的老公爵時，總會不自覺的改變稱呼：“錯誤一旦發生，就會延著它既定的方向發展，就算是阻止，也不過是短暫的延遲。”
畢華還不到四十，在魔族中隻能算是青壯年，就算沉穩，也還是帶著年青人特有的血氣：“不試試怎麼知道？而且公爵大人對維維安並沒有好感，更談不上傾心——傾心的人是瑞林少爺。”
“有什麼不同？瑞林少爺就是公爵。”
“不是！”畢華的回答很堅決：“公爵是公爵，瑞林少爺是瑞林少爺，他們是兩個人。”
老管家搖搖頭。這樣的對話已經很多次，多得他已經不想浪費精力做徒勞的勸說。
“我已經一百一十歲了，但這雙老眼，還沒到看不清事情的地步。公爵再嘴硬，也隻是做做樣子——遇上維維安，他是在劫難逃了。”
“我不相信。”維維安？那卑鄙無恥粗魯陰險的家夥？公爵怎麼可能喜歡他？而且他還是魔皇陛下的孫子！
“我也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沒有人能夠改變。”
“我不相信！”畢華依然堅持，轉身離開：“我去找公爵大人。”
“以你的說法，應該是瑞林少爺。”
畢華一言不發，走到門邊正要打開門，老管家沉沉的聲音傳來：
“去喀什山，公爵應該去那裏了。”
“……？？”
“不明白嗎？”老管家揉揉額頭：“維維安少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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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周出差，周五才回來，所以少了一章，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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