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分,秦鑄從布朗族寨子前的大栗樹背後轉出來,他已經在這裏藏了將近一個小時,就等著寨子裏的人熟睡過去。
山裏人睡得早,此時的布朗族寨子中黑燈瞎火,一片寂靜,狗叫聲也都停歇了。
白摩家的宅院很好找,處於寨子中央,門口掛著一個大牛頭。
白摩是一種職業,並非姓名,是布朗族的巫師,就像彝族的畢摩,怒族的達施一樣。
布朗族有一個習俗,他們在每年農曆二月的馬日,都會舉行祭龍活動,宰殺黃牛,將牛腸子掛到龍樹上,牛頭則懸掛在白摩的家門口。
方才秦鑄躲藏其後的那一株大栗樹,就是布朗族的龍樹,平時除了白摩,沒人敢接近,更別說深夜時分了。
他此刻輕手輕腳飛快穿過街道,到了白摩家門前時,躲在牆角處屏氣凝神,暗中觀察動靜。
院門緊閉,四周黑沉,山風送來陣陣鬆濤聲,大門口掛著的牛頭猙獰恐怖。
秦鑄抑製住內心中的緊張,攀著院外一株大樹,靈貓似的爬上去,居高臨下往院裏打望。
白摩畢竟是個巫師,院子裏死氣沉沉,透露著一股詭異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而且院中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屋簷上不像別的山裏人家掛著蜘蛛網。
傳說會放蠱之人的家裏,都非常幹淨,看來此言不虛。
西廂房還亮著燈,一個俏麗的身影映在窗子上,顯得有些孤寂落寞。
“秦霞!”秦鑄心髒砰砰直跳,他對秦霞的身影非常熟悉,絕不會認錯。
秦鑄本來還有些忌憚白摩,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再說今天他輕而易舉就製服了村長,心裏有了底氣,當下更不遲疑。
秦鑄從樹上翻跳而下,身輕如燕,穩穩當當落在了院牆上,繼而深呼吸一口,便躍進了院子中,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看來老子真的長本事了!”秦鑄喜上心頭,順著牆根潛伏到西廂房,輕輕地在窗子上敲了一下,壓低嗓子喊了一聲“秦霞”。
映在窗子上的身影一顫,猛然直立起來,而後急急推開了窗子。
秦鑄也不多說,翻身竄進去,又把窗子關起來。
“鑄子哥,是你!”秦霞驚呼一聲,隨即捂住嘴巴,兩眼含淚,低聲說,“你怎麼來了?”
秦霞一身素衣,宛如一朵清幽的白蓮,隻是她神色中有著濃鬱的愁緒,仿佛白蓮籠在清晨的薄霧之中。
秦霞的美麗遠近聞名,她是個山村姑娘,這一份美麗更加純真自然,毫無雕琢的氣息。
隻見她瞳孔清澈明亮,睫毛長而濃密,肌膚白如凝脂,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細細的腰肢尤其惹人愛憐。
她身材有些嬌小,偏偏胸部峭拔挺立,將衣服高高撐起,如同滿月似的要從雲朵中噴薄而出。
隻有見過秦霞,才知道什麼是天生的尤*物,任何男人見了她,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秦鑄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見她眼角有淚,不禁又悲又喜。
“我來救你出去……”秦鑄暫且顧不上細說,抬眼打量屋中,見床上空空蕩蕩。
顯而易見,這屋裏隻有秦霞一人。
他放下心來,又有些疑惑,問道:“那個傻子呢?”
秦霞倒也機警,慌忙滅了燈,在黑暗中回答道:“我嫁來的那天,才知道他已經死了,原來是讓我嫁給他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