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碗水給啞巴喝下去，片刻之後，啞巴猛烈地咳嗽起來，似乎要將心肝肺從肚子裏咳出來，整張臉都青了。
人們驚駭不已，啞巴媳婦哭得更大聲，瘸子和村長在一旁扇陰風點鬼火，慫恿眾人替啞巴討個說法。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啞巴直起脖子，忽而狂吐出很多臭氣熏天的東西。
“水……我要喝水……”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人們意識到這是啞巴在說話，紛紛看向他，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水……”啞巴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也愣住了，突然跳到地上，戰戰兢兢地說了一句，“我的娘啊，我能說話了！”
啞巴在秦鑄的一番治理下，竟然開了口說了話，這如同一場夢幻，村民們又是震驚，又難以置信，仿佛見了鬼。
很多人悄悄打了自己一耳光，驚覺這就是活生生的現實，不由得炸了鍋，爆發出嘈雜的呼喊聲。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放下拐杖，顫顫巍巍跪下去，衝著天空喊道：“老天爺顯靈了，老天爺顯靈了！”
啞巴聽媳婦說他是被秦鑄醫好的，當即跪在地上，艱難地翻轉著舌頭，結結巴巴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秦鑄拉起啞巴，說道：“其實啞巴大哥是中了啞蠱，才在十多年前突然不能說話，我不過幫他驅除了蠱毒。”
他指著方才啞巴吐出來的東西，村民們看過去，隻見地上有一灘粉紅色的果凍狀物體，仿佛傳說中的太歲肉。
“這就是啞蠱！”秦鑄揚起頭，看著眾人說，“我們秦家莊的男人們，大多數都中了蠱。其實啞巴大哥今天之所以會發高燒，那就是蠱毒要發作的征兆。”
原來蠱毒跟病毒一樣，有的很快就會爆發，而有的則潛伏期很長，甚至能達到十年以上。
當初白摩給秦家莊的男人們下蠱，使用的是慢性發作的蠱毒，他隻想削弱秦家莊的實力，並不想趕盡殺絕。
饒是如此，白摩仍舊罪不可恕，其心可誅！
秦鑄也是在這幾天通讀了《驅蠱燃犀錄》，了解很多蠱毒知識以後，才想到了這一層。
“鑄子，你是說我們身體內都有蠱毒？你別騙我們！”一個村民叫了起來，其他人紛紛附和。
秦鑄懶得解釋，冷冷拋下一句話：“想活命的，老子興許能救他，不信的就拉倒。”
村長黑著臉，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村民們完全被秦鑄的手段折服了，也顧不上村長，他們仍舊逗留在衛生所裏。
矮子湊過來，說道：“鑄子，我信你，你說我中了什麼蠱？”
“老子又不是火眼金睛，怎麼能一眼看穿？”秦鑄累了，擺手道，“要活命的，以後到衛生所裏來，老子挨個給你們驅蠱。不過話說在前頭，首先得看老子的心情，其次一天隻能看一個，另外雖然不要報酬，但一斤米酒一隻肥雞，你們總付得起吧？”
“這個倒是便宜，要真能像啞巴一樣走運，做什麼都願意！”村民們都表示讚同。
瘸子來了興趣，問秦鑄道：“鑄子，你說我的腿還能治嗎？我懷疑我也中了蠱，瘸腿就跟蠱毒有關……”
“得了吧，你那是天生的！”秦鑄哈哈大笑。
村民們也笑了起來，瘸子又羞又臊，鼻子裏噴著粗氣，就要往外走。
“站住！”秦鑄高聲喝道，“老子和你的賭局還沒完呢，死瘸子，願賭服輸啊！”
瘸子僵住身體，半晌以後走到櫃台邊，抓起那一串鑰匙扔給秦鑄，而後氣呼呼走了。
自此以後，衛生所就由秦鑄說了算，村長礙於臉麵，也不幹涉。瘸子更不必說了，連找他看病的人都沒了，他一點話語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