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沒有油了。”
範無救皺眉道。
說完,他向趙福生走來,好奇的問:
“大人剛在屋子裏說了些什麼?”
趙福生聽到這話,眉梢微微一抬:
“你們沒聽到?”
剛剛蒯三娘子又哭又喊的,動靜這麼大,兩人就在外麵,沒有聽到嗎?
“沒有。”
範無救與武少春二人麵麵相覷,搖了搖頭。
“村子估計馬上就有大事要發生了,我們可能會看一場好戲。”
趙福生道。
“什麼好戲?”範無救本能一抖。
他偷偷抬眸去看趙福生的臉,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知為什麼,這笑容有種令範無救膽顫心驚的感覺。
“大人,你別這樣笑,我害怕。”這種感覺範無救也說不準,可卻像是他幾次遇鬼的時候。
“馬上就能看到了,我們先去蒯五的屋子,邊走邊說,等下你們見到他,興許就知道有什麼好戲發生了。”
她說完,順著屋簷往另一側的屋子走去。
範無救與武少春怔了片刻。
但二人很快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跟在了趙福生身後,武少春好奇的問:
“大人怎麼知道蒯五在家中?我聽著這裏沒半點兒響動。”
“他至少此時在,之後還在不在,我也不好說。”趙福生大有深意的道,說完加快了腳步,催促二人:
“快走。”
“……”範無救與武少春二人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心中半點兒底都沒有,心裏不約而同的想:我最討厭謎語人了。
但兩人雖說腹議,嘴上卻不敢說什麼。
趙福生從先前屋裏聽到的響動已經鎖定了蒯五的位置,她轉到屋側一間破爛的柴房門前,抬腿用力一踹:‘砰!’
重響聲裏,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房門轟然倒塌,濺起灰塵。
在這屋門被她強行破開的刹那,遠處蒯家四妯娌所在房間的火光卻倏地熄滅了。
趙福生踏入這間莊四娘子曾經生活過的故居,一股陰寒感瞬間就將她包圍了。
隨後範無救、武少春也跟著進來,二人進來的刹那,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盞蒯長順留下的特殊油燈,在交到範無救手上後便隨之熄滅的銅燈,此時竟然離奇的自燃了。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兒傳揚開來。
燈光亮起的時候,範無救自己都怔了。
他意識到詭異事情發生,硬著頭皮看手裏的銅燈,驚惶的喊了一聲:
“大人——”
“慌什麼?!”
趙福生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她仿佛對這件事半點兒都不吃驚,鎮定的情緒迅速感染了範無救,令他一下就平靜了許多。
“大人,燈亮了。”
武少春也覺得頭皮發麻。
他經曆過鬼案,可中間過程並沒有什麼感覺,且當時他身處鬼域卻不自知,與這會兒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入險境,且極大概率遇鬼的情況截然不同。
“我們沒有點燈。”他強作鎮定的提醒趙福生。
“正常的。”
趙福生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環顧四周。
屋裏破得不成樣子,泥土地麵凹凸不平,灶台破破舊舊,上麵架了幾口漆黑的大鍋。
灶前沒什麼柴禾,幾個破了角的罐子堆放著,屋頂上方還有些破漏,內裏是住臥的房間,隱約可看到漆黑的帳子搭在破床上。
“少春,你說過見過這樣的燈。”
趙福生借著燈光,將四周打量完,突然回頭看了武少春一眼,武少春點了點頭,老實道:
“我曾在黃崗村挖出的老墳中看到過這樣喪葬的銅燈。”
“喪葬用?”
範無救還沒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兒,說話的同時,趙福生漫不經心的低頭往他手裏自動亮起的燈看了一眼。
武少春沒留意到趙福生表情的怪異,他點了點頭,見蒯五的家中外間空蕩蕩,一覽無餘,便又大著膽子探頭往內室看去。
室內漆黑,隱約看到一張半人高的木櫃,還有一張破床,支了帳子,他‘咦’了一聲:
“大人,沒人呢?”
“有人。”趙福生十分篤定的道,說完,又喊範無救:
“範二哥,你給他照個明。”
她話音一落,範無救應了一聲,提著燈走到屋門口。
燈光照亮室內,隻見那漆黑破舊的蚊帳中,不知何時果然坐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