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她的心思全放在尋找女兒下落之上,二來她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撞了邪。
可幾十年下來,她仍活得好好的,一生並沒有遇到過邪祟之事。
就連要飯胡同出事,鬼域都恰好在她攤位前停止,運氣極佳,非同一般,她自然不會往旁處去想。
直到今日心神大慟下顯出異樣,孟婆才終於確認自己恐怕在不知不覺間早與鬼物結下淵源,也找到了這些年來力氣遠勝一般老嫗的原因。
說完閑話,孟婆又正色道:
“除了想查明紅鞋案之外,大人另一句話也提醒了我。”
如果紅鞋鬼案中的厲鬼真是沈藝殊,那沈藝殊是被人害死,她死後無意識作惡,而害人者則是有心。
這樣的人該當千刀萬剮,不配存活在世上!
“我要找到真正的殺人凶手,讓他償命。”她咬緊了牙齒,說話時臉上又再度浮現陰影,出現鬼氣。
但這一次她並沒有徹底失控。
在鬼氣散逸的那一刻,門神的烙印再度浮現在她額頭處,與血光相互抗衡,形成平衡。
“這是自然。”
趙福生點了點頭:
“不過加入鎮魔司後,需要以血點魂命冊。”說完,趙福生又道:
“入司倒是簡單,不過加入鎮魔司後,你的攤位——”
孟婆毫不猶豫道:
“我自然不再擺攤了。”
她原本擺攤就是為了尋找女兒下落,早年曾得知沈藝殊曾被人拐帶,在要飯胡同出現過。
如今既然又有了關於女兒新的線索,她自然不再需要日複一日的留在要飯胡同賣湯。
“我之後就搬來鎮魔司中,下次大人如果有案子,我也願意同行。”說完,又道:
“我隻是舍不得我的那些家什,尤其是那一口鍋,跟了我多年——”
趙福生說道:
“之後我讓範大哥找人送你回去,收拾了東西再來鎮魔司。”
“那就勞煩大人了。”
孟婆也不推辭。
雙方說完之後,趙福生取出魂命冊,孟婆將翡翠玉書接過,那玉書似是會‘咬’人。
在落入她手中的時候,玉書上隨即浮現出大量的鬼咒,爬滿了孟婆的手掌。
但那鬼咒一碰觸到孟婆手掌,卻又似是受到了克製,猛地縮回玉書之中。
孟婆看著手指。
她目光所到之處,隻見手指尖上突然出現一點針尖似的紅點。
接著那紅點越來越大,很快形成一滴黃豆似的血珠,她將血珠抹到了玉書之上。
血珠浸入玉書之中,魂命冊被迫吸入這一滴血後,突然顫個不停。
趙福生的耳中似是聽到了尖厲刺耳的嘶聲慘叫,隨後玉書上出現了一個血紅色的佝僂脊背的老太影子。
那迷你老太的影子籠罩在血光之中,看起來格外陰森瘮人。
魂命冊瘋狂的顫動,久久無法平息。
孟婆抹上去的血珠化為殷紅的血線在翠綠的玉冊間遊走,似是在以此揩刻文字。
約半刻鍾後,上麵才終於浮現出兩個字:孟婆。
趙福生的目光一凝。
以血將命魂點在魂命冊上後,鬼倀會拘留人的一縷魂為質,魂命冊上會顯示點血者真實的名字與身份。
從她拿到此冊之後,一直都沒有例外過。
孟婆雖說自稱叫‘孟婆’,但這應該與她年紀有關,她本名恐怕不叫這個名字。
而此時魂命冊上卻出現‘孟婆’二字,可見魂命冊出了問題。
控製鬼倀的賈誼遠在帝京,無法控製魂命冊,那麼魂命冊的異樣,應該是與孟婆有關的。
再結合先前孟婆點血時發生的怪異,趙福生猜測,自己手中的這冊玉書恐怕已經失控——或者說它的力量受到了限製,在收取命魂時,它不止沒有能控製住孟婆,說不定反受到了孟婆的影響,所以才會出現魂命冊上沒有收錄下‘孟婆’真實名字,而隻是記錄了‘孟婆’的原因。
她並沒有點破這一點,而是若無其事的將魂命冊收起,對孟婆說道:
“你之後需要收什麼、帶什麼,隻管吩咐衙門差役。”
趙福生頓了頓,接著目光變得精明:
“除此之外,你不做生意了,但進入了鎮魔司,也有俸祿,一日三餐也有人打理。”她身體往椅背上一倒,二郎腿一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