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世怪眼一翻,罵道:
“我喊你個鬼大爺。”
“你要叫大爺也行——”
範無救毫不客氣與他鬥嘴。
趙福生沉著臉:“好了,二哥來了就坐到你的位置。”
她沒有出聲趕人。
範無救臉上露出喜色,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坐到了孟婆身側。
“孟婆,你最麵善,我挨著你。”
“嗬嗬。”孟婆溫和的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眾人一一坐定,趙福生這才收起吊二郎當的神情,嚴肅道:
“紅月出現了。”
“是。”劉義真臉色慘白,點了點頭。
提起‘紅月’,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範無救平日雖說看似大大咧咧,但他畢竟與馭鬼世家的趙啟明自小一起長大,對於‘紅月’的傳說也很清楚。
劉義真不用提,他是劉化成的孫子,對鬼物也有一定了解。
但令趙福生感到有趣的是張傳世——他似是也知道‘血月’的傳說,對於這個話題表現得並不十分畏懼。
張傳世在沒有加入鎮魔司前,對外宣傳與紙人張是遠房叔侄的關係。
他隻是普通人,卻也清楚‘血月’,可見他對於鬼物的了解遠勝一般人。
而今夜的血月出現與孟婆有關,她有些尷尬的樣子,陪著笑臉,不敢出聲。
倒是蒯滿周不懂就問:
“福生,紅月是什麼?”
“一百多年前,曾有人利用厲鬼的力量占卜,推算出將來大漢朝會出現血月,血月一出現,會引發百鬼夜行。”
趙福生淡淡的道:
“朝廷認為血月會在萬安縣出現。”
說到這裏,她倒真對大漢朝廷多了幾分欽佩。
這些馭鬼者的力量五花八門,推卜算卦竟然還挺準,將來如果有機會,倒真想見識見識朝廷的馭鬼者。
“本來這是傳說,但夫子廟裏鎮壓了兩個鬼物,義真,看樣子你在厲鬼手上吃了虧。”趙福生說道。
劉義真點了點頭:
“兩鬼險些複蘇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他臉色烏青,嘴唇泛白,身上隱隱透出血腥味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狀態不佳。
張傳世、範無救聽清楚他話中之意,俱都變了臉色。
夫子廟的兩個鬼可都非同一般,一旦複蘇,那是天大的事。
趙福生的神情卻是鎮定。
劉義真既然出現在這裏,證明二鬼雖然險些複蘇,但最終事件成功平息。
興許是血月出現的時間不長的緣故,不過劉義真為了解決這樁麻煩,應該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想到這裏,她問道:
“你受傷了?”
“受了一點傷。”劉義真說完,伸手去碰自己的衣領,他手顫抖著將衣裳拉開,眾人便見到了他胸膛上裹纏的棉麻布。
殷紅的血順著棉麻浸出,這是劉義真身上血腥味兒深重的原因。
“但是還死不了。”他忍著疼痛,又將衣裳拉攏。
孟婆一見此景,坐立不安,數次想要起身說話,最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愧疚的盯著劉義真。
劉義真被她看得有些莫名,隻好衝她點了下頭,接著疑惑不解的看向趙福生。
“孟婆如今也是鎮魔司的令使,加入了魂命冊的人。”
趙福生的話出乎了劉義真意料,他聽完便怔了一怔。
“孟婆的情況可能與你祖父在世時相似。”
趙福生解釋了一句。
她的話頓時令在場幾人俱都微微一震。
先前還舒服坐在位置上的範無救屁股底下像是紮了顆釘子,他幾次雙手撐著椅子扶手想要起身,又焦躁不安的坐了回去。
因趙福生此前對孟婆頗為關照的緣故,縣裏眾人對孟婆的情況都並不陌生。
鎮魔司的人都清楚她早年有一個女兒走失。
趙福生大概將封門村紅鞋鬼案疑似與孟婆走失的女兒有關的消息說了一遍,末了道:“我在提起這樁案件時,孟婆觸發了厲鬼法則,導致了血月的出現。”
“血月竟與孟婆有關!”
劉義真驚呼了一聲。
他捂著胸口,扭頭看向孟婆,滿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孟婆本來就十分愧疚,此時終於找到道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