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老丈人約了要去喝酒?”
李二聽她這樣一說,臉上露出既不好意思,又有些尷尬、內疚的複雜神情:
“是,我的小舅子正當適婚之齡,近來泰山家找了個媒人,為他說了一家姑娘,明天正好準備請雙方父母見上一麵,設桌酒席,我丈人邀我作陪。”
他說到這裏,歎息了一聲:
“我這小舅子命苦,丈母娘去世得早,老丈人一人操持,所以需要我幫忙掌眼,我才迫不得己與五哥商議分頭行事。”
‘唉——’他又歎了一聲:
“我們本該一起去流土村,哪知因為這個,分頭行事,竟讓五哥碰上了這樣的晦氣事,是我對不住他,回頭我還得向他賠罪。”
趙福生點了點頭,李二就問:
“五哥他如今——”
“他現在暫時應該沒事。”趙福生道:
“但他近距離接觸過楊家九口的屍體,碰到過楊家的東西,我們如今對厲鬼標記、殺人的法則都不清楚,所以暫時不能讓他歸家,將他帶去了鎮魔司。”
李二一聽這話,更內疚了,眼裏湧出水光:
“是我對不起五哥,如果他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
後麵的話他再說不下去。
趙福生就道:
“這是誰都不希望發生的意外,但是事情已經出現了,就好好麵對就是。”
“嗯。”李二點了下頭:
“我——”
他才剛發出第一個音節,意外頓時發生。
伴隨著李二的點頭,他與頸脖相連的腦袋像是即將斷裂的鏈條,他的臉色在刹時之間迅速的失去血色,變得臘黃。
本來含著淚水的眼睛失去了光澤。
在鎮魔司三人的注視下,他的腦袋憑空消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嘴瞬間吞噬。
一小股血液從頸椎的斷口處噴濺了出來,‘汩汩’的流湧,像是一小股噴泉似的,濺了一旁毫無察覺的範無救左側手臂滿臂都是。
“……”他初時還沒注意到李二出事,隻感覺到有粘稠的東西噴到了自己身上,頓時不滿:
“誰吐我口水?”
血液溫熱,噴濺到範無救身上時,他還以為有人敢朝自己吐口水,憤怒的轉頭時,正好看到了一具失去了頭顱的屍體。
斷頸處正朝向他,斷口四周的肉微焦黃,中間骨頭白裏帶紅,血還在往滋。
“你——”
這一幕對範無救的衝擊極大。
縱使他已經做好了要辦鬼案的心理準備,但冷不妨看到這具無頭的屍體站在自己麵前時,仍被嚇得失語。
“……”
他閃躲到了範必死的身後,兩兄弟一左一右的站到了趙福生身側。
趙福生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得不輕。
李二前一刻還在與她正常說話,突然之間腦袋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摘了去。
眼見範無救喊完話後,李二的屍體這才像是失去了支持一般,雙膝一軟,緩緩往下倒。
他臨死之前,正站趙福生的旁側,此時倒著也是向她倒來。
她本能的伸手,扶住了他的雙肩。
屍體的溫度還在,但是一個鮮活的人瞬間失去了生命。
趙福生將人扶住,半晌後終於壓下了心中的驚愕之情。
她畢竟經曆過數樁鬼案,也見識過不少殘酷的生死離別,此時在極短的時間內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衝仍驚駭異常的範氏兄弟喝了一聲:
“還不過來將他扶住。”
“是、是、是——”
二範這才醒悟過神,連忙上前從左右架住了李二的胳膊。
他的斷頸處還在流血,血順著頸子四周往下流,頃刻間將他的衣裳都泅濕。
“大人,這、這怎麼辦?”
將屍體扶住後,範無救還有些頭皮發麻,問了一聲:
“剛剛有鬼出現了嗎?”
“沒有!”趙福生麵色凝肅的搖頭,轉頭看了一眼蒯滿周:
“滿周,你感應到厲鬼的氣息了嗎?”
小孩的眼中閃過紅光,一層外圍的頭發絲輕輕的飛揚,若隱似無的紅霧包圍住了鎮魔司幾人所在之地,聽到趙福生問話時,她搖了搖頭: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