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厲鬼標記了。”趙福生淡淡的道。
其他人已經猜到了端倪。
但當眾人親耳聽到她這樣說時,仍心中一沉。
“這——”範必死看了身旁幾人,欲言又止。
“我看到老張出門時打了個哈欠,便也覺得困,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在夢裏——”
趙福生陷入了夢中夢。
她最初被無臉少女喚醒時,以為自己已經清醒,哪知這隻是一種迷幻局,故意幹擾她的認知,將她意識截留在夢境中,對夢境中的一切深信不疑。
“你在夢中遇到了危險?”劉義真想起她醒後說自己‘被厲鬼標記’,猜測她應該已經是對於流土村鬼案有了一定的看法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問了一聲。
“對。”
趙福生又點了下頭。
她的腦袋並沒有消失,範無救的心逐漸落回原處,收回抬捧的手,好奇的問:
“大人夢到了什麼?”
趙福生聽了他這句問話,略微出了半晌神。
其他人麵麵相覷,好一陣後,範無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的眼睛逐漸找回焦距,說道:
“我夢到了過去。”
“過去?!”劉義真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範必死兩兄弟也相互對看了一眼,不明白她話中意思。
趙福生就道:
“我在夢中聽到了你們說話,提及了孟婆,是不是孟婆也睡著了?”
說話時,她拉長了脖子,往孟婆先前坐的方向看去。
隻見孟婆此時整個人都癱坐在椅子上,她一手擱在腹前,一手托著臉頰,睡得很香,發出微微的鼾聲。
但是鎮魔司內幾人都非同一般,感應得出來她身上翻湧的煞氣。
一層若隱似無的紅霧籠罩在她身周,霧色很淡,幾乎肉眼無法捕捉,若是普通人,隻能看到孟婆的臉被這霧氣映襯微微泛黃的樣子。
“果然是這樣。”
趙福生一見孟婆睡著,不由歎息了一聲。
幾人挪到孟婆身邊,將她團團圍住。
範無救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孟婆的回應。
可怖的血光縈繞在孟婆身側,這陰森詭厲的鬼煞之氣本來應該令人膽顫心驚,但此時將孟婆包裹在其中,反倒讓眾人鬆了口氣——隻要血光還在,孟婆應該就是安全的。
趙福生定了定神,這才準備提起自己這一次意外入夢的事。
她說道:
“我還不知道厲鬼的身份來曆,但是我想我大約能猜到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被鬼標記了。”
幾人聽聞這話,心中一凜。
“我最初對於流土村鬼案的判斷不準確——”趙福生說到這裏,又搖了搖頭:
“也不是不準確,應該說是不完全準確,隻說中了厲鬼標記法則的一部分。”
她抹了把臉。
先前的夢境對她有影響,她醒後難掩疲倦,看起來臉色很差,這一抹臉後,眼神銳利了幾分。
“厲鬼通過人的心境弱點進行標記。”
但凡心中曾有過遺憾、隱痛的人,都會成為鬼物的目標。
“所謂的心境弱點,應該是包含了希望、期待、遺憾、痛苦、等待,等等。”
趙福生提起鬼案時,逐漸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沉穩、可信。
可劉義真想起她提及‘心境弱點’,又想到她被鬼物標記,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流土村的楊家、李二都是因此而死。”
楊家想到楊桂英遭遇憤憤不平,要為她出氣,卻出師未捷;
李二的嶽丈命苦,早年喪妻,獨自拉拔大一雙子女,如今小兒子好不容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邀請女婿幫忙掌眼,李二也對此事很上心,一心想要了卻嶽父心願,為此才提出與王渾分頭行動,最終致使王渾遇到鬼案。
也正因為如此,李二心生愧疚,所以他是死得特別快的。
趙福生也曾進入夢魘之中,深知夢境的可怕之處。
李二的心境弱點太大,死得比楊家人還要快些。
他既愧疚又害怕,死前又惦記著小舅子的婚事,因此在那一刻被厲鬼拉入夢中,夢魘出現得太快,導致他立時就死——正因為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才給了趙福生等人一種他仿佛說著說著突然就死去的錯覺。
“所以心中裝事的人會成為鬼的目標。”劉義真道。
“是。”趙福生歎了口氣:
“我原本的預測應該是對的,王渾打嗬欠的情況怪異,應該是屬於被厲鬼標記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