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西安平城外就已經戰鼓雷動,數萬高句麗大軍早早集結,將整個西安平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城裏的守軍顯然也早已經獲得訊息,麵對突然來襲的“盟軍”,他們並沒有感到半分驚慌失措,反而早早就已經嚴陣以待。城頭上,遼東將士俱都是一身戎裝,麵色冷峻,各種弓箭、檑木、滾石一應俱全,將整個城頭武裝得好像刺蝟一般。
“城頭的人聽著,我乃是高句麗大司馬派來的信使,叫你們公孫將軍出來答話,否則休怪我高句麗大軍翻臉無情了。”就在此時,一個高句麗人的信使大著膽子策馬來到城下,朝城上喊話道。
沒多會,公孫康從城頭上探出腦袋朝下喊道:“本將就是公孫康,你們家大司馬有什麼話就盡管說吧,本將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公孫將軍,我們高句麗此番乃是應你相邀而出兵,可是將軍如今為何卻翻臉無情,還將我國大將軍王扣押起來,莫非這就是將軍的誠意嗎?”那信使壯著膽子一字不漏的將晏留的話複述了一遍,連語氣也學得十分憤慨的模樣:“若是將軍迷途知返,及早將我大將軍王釋放,我家大司馬可以既往不咎。”
“好一個‘既往不咎’,可是他想既往不咎我卻不想。”公孫康臉上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毫不客氣的回答道:“回去告訴你家大司馬,此番他出兵遼東,意圖染指遼東三郡,本將軍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這筆賬,至於你家大將軍王,若是你們能夠打破我安平城,那本將自然雙手奉還,否則一切休要多言。”
“看來公孫將軍是鐵了心要跟我高句麗戰上一場了,隻是不知將軍是否考慮過,城裏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呢?”在遠處聽著公孫康的回答,晏留終於忍不住上前揚聲回答道:“一但戰火蔓延,不知又要有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難道將軍就沒有為他們考慮過嗎?”
“當然考慮過。”公孫康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道:“不過,能夠一舉殲滅你高句麗十萬大軍,至少可以令我遼東邊境百年之內再無戰事,說來這也應該算是十分劃算的。”
“想要消滅我十萬大軍,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晏留終於忍不住冷哼一聲,然後回頭對身邊的將領吩咐道:“既然公孫康如此不識抬舉,那我們就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遼東軍此番一定會拚死防守,所以你們也就無需再弄什麼‘圍三闕一’之類的詭計,給我四麵一起攻打,隻要攻破一個點就足以將他們辛苦構築的防禦完全擊垮,明白嗎?”
“明白。”幾個部將都急忙應和一聲,然後分別帶著部曲朝各個城門殺了過去。
沒多久,四麵城門都燃起了戰火,高句麗諸將心知時間不等人,故而都拚命催動麾下將士拚死攻打。雖然隻帶著簡陋的雲梯,不過在高句麗弓箭手的掩護下,依然打得有聲有色,頻頻攻上城頭與遼東軍發起混戰。
高句麗人畢竟是遊牧民族出身,在遼東苦寒之地很多人都擅長射獵,所以他們軍中的射手極為高明。由於安平縣城牆低矮,他們站在城下也可以對城頭進行壓製,城頭上的遼東將士隻要一露頭,基本上都會受到箭矢的威脅。都是在遼東之地討生活的,所以遼東守軍也有不少神射,雙方相互壓製,一方人數占據優勢,一方占據地利優勢,一時間鬥得不亦樂乎。
高句麗人急於破城營救高虎,遼東軍誓死捍衛自己的家園,雙方將士都悍不畏死的在西安平城牆上演著殊死的大戰。雖然高句麗大軍人數眾多,但是攻城的器械卻嚴重不足,能夠同時發動進攻的人數也就十分有限,他們就隻能輪番進攻,希望能利用疲勞戰術拖垮守軍的體力和鬥誌。
可是這樣的戰術,注定了他們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攻下西安平,這顯然跟晏留製定的作戰計劃十分不符。如今高句麗國內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抽調了十萬大軍進軍遼東之後,國內已經極度空虛,若是被河北漢軍趁虛而入,那後果不堪設想。
要不是大將軍王在軍中的威望太大,晏留根本不會選擇留下來營救於他,而是在第一時間選擇撤軍。如今這樣的狀況,多在遼東耽擱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所以他雖然身在後方,可是看著膠著的戰場,簡直坐立難安。
就在安平縣城的戰火愈演愈烈的時候,張遼也終於開始集結部曲準備前去支援,雖然有些姍姍來遲,但是有時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身在安平的錦衣校尉唐浩發來的訊號,數萬將士都已經枕戈待旦,就等唐浩點燃烽火,便隨時奔赴戰場。
“唐校尉,是不是可以點燃烽火了?那些高句麗人的弓箭手壓製得厲害,我城頭上的將士傷亡慘重啊,再這樣下去可就堅持不了多久了。”公孫康滿臉焦急的對唐浩說道:“既然這些高句麗人都已經是甕中之鱉,又何必要再賠上這許多將士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