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手麻的時候，語氣裏還透著點可憐，男人當即便鬆開了環住她身子的雙手。
他睜開了眼睛，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這回他放棄了，有這個女人躺在他身邊，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倪奈躺回另一邊，按了按有些僵硬的左手。
還不過十秒，又被那人等不及的攬了過去。
“你不別扭嗎？”
倪奈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下一秒，男人抓著她的手腕，環上了他的腰。
倪奈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被他抱在懷裏，但因為緊張，她的手有些無措地交叉放在胸前，姿勢確實不怎麼舒服。
可搭在他腰上的手，她也始終不敢完全放鬆。
“奈奈。”
“嗯。”
他輕喚了她一聲，可卻沒再說別的，倪奈聽得出來，他明明還有話。
“如果我放你自由，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的地離開我？”
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她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是溫熱的，很柔和。
他這次的溫柔持續得過久，倪奈有時候都快忘了，以前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可這一問，她答不出來。
令她自己也感到無措的是，她答不出來不是因為她明知道答案不敢答，而是因為，她這次也猶豫了，她無法確定……她的答案。
“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占景卻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算了，我何必……自討苦吃。”
倪奈心一顫，她竟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心酸和哀傷。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倪奈越來越精神，她知道，他也沒有睡著。
“占景，綁架我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她很小聲地開口，其實她想問這事很久了，白天她不好開口，晚上兩人獨處，正好合適。
“被我送去國外了。”
他緊接著回答，語氣很平靜，但這回答過於委婉，以至於倪奈根本就意識不到，‘送去國外’是怎麼個殘酷的送法。
“你的身邊，還真是危險。”
倪奈隻是隨口感歎了句，可占景卻因為她這句話想了很多。
“還有更危險的，你還沒有見過，你害怕嗎？倪奈。”
“說不害怕是假的。占景，其實我一直很怕死。”
她真誠地回答了他。
“倪奈，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可以好好相處，你願不願意永遠留在我身邊？”
她沉默了好久。
“留在你身邊……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呢？占景，你知道嗎？從我住進這個房子到現在，我都沒有明白，我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跟你這樣睡在一張床上的。”
“情人嗎？還是……隻是你無聊生活中的玩物？”
她說完，心中的悶氣散了一大半，她早就想這樣問出來了。
同樣，他也沉默了。
倪奈逐漸緊張起來，她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在乎他的回答。
過了大概有一分鍾，他終於開了口：
“你不是。”
“你是，我的命。”
…………
他回答完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而倪奈卻因為他最後的那句話，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倪奈還睡得很熟，可迷迷糊糊之間，她隱約能感受到臉上有什麼東西在觸碰她。
溫溫熱熱的，軟軟的……感覺很舒服。
她強行撐開了眼皮，一張俊美的臉就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