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此刻在泰和號商船的客艙翻閱朝鮮資料,對於朝鮮現今曆史他所知不多,倒是知道三十多年後有個明成王妃被日本人殺害,而這位明成王妃也就成了韓國人的驕傲。
現今看著李小村、張有存、黃文秀等突擊寫的材料,才略略知道了朝鮮的情況,雖然這些材料大多出自商人之口道聽途說,但什麼豐壤趙氏、安東金氏雲雲倒是和葉昭對朝鮮勢道政治的印象差不多。
此刻的葉昭戴著小圓墨鏡、粘了絡腮胡,若不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怕沒人能認得出來。
此次赴朝鮮的使團由東洋通商大臣張有存率領,此外為了預防可能同朝鮮爆發的衝突,又載有五百水師陸戰兵、五百飛虎步槍手,由飛虎特種兵團統領丁七妹領軍。
此外尚有若幹貨物,十幾名商人、《粵報》等幾家報紙的記者同行。
葉昭就變身為商人混跡在商船上,朝鮮他是一定要親自來看看的,越南當時土著叛亂加之本就是蠻夷之邦,機緣巧合忽悠來的立足點殊不足道。而朝鮮完全不同,一直深受漢家文化熏陶,甚至有儒生自認是中國之主,比之越南的土族政治不可同日而語,想打開朝鮮的國門,一個處理不好怕就要同其全麵開戰,如何用最小的代價來取得最切實的利益,這種並不是以征服為目的的炮艦外交通商大臣們可沒有經驗。
何況關鍵時刻如果由他現身,自不是通商大臣的份量可比。
至於現在隱瞞身份,一來防止北朝知道自己離開廣州出什麼妖蛾子,二來以商人的角度看問題,卻是更知道將來這條約怎麼簽,租界怎麼搞,才能令中國商人獲益。
對於粵贛事務葉昭倒不擔心,如果說他離開個把月粵贛就天下大亂,那他這幾年逐步建立的衙門製度、流程以及整個官僚體係都成了笑話,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當然,為了預防萬一,葉昭急電紅娘回廣州,又交代各房主事遇到難決之事可與蘇爵爺商議。
翻了會兒朝鮮資料,聽得艙房門響,葉昭應了一聲,隨即黃文秀走了進來,躬身道:“爺,小人給您請安。”
雖然葉昭一直沒跟他捅破身份的窗戶紙,但現在黃文秀已經百分百的確定了葉昭的身份,自是越發恭敬。
葉昭笑道:“東閣,來,坐吧,我正想找你呢。”
這次能隨炮艦去朝鮮的商人自都是廣州頭麵人物亦或其代理人,黃文秀身為泰和行的掌舵,自然在受邀行列,更莫說這艘商船本就是泰和行所有了。
“怎樣?那會說話的機器鼓搗的如何了?”葉昭嘴裏說的會說話的機器自然是留聲機,乃是泰和行資助的項目之一。
黃文秀道:“還是沒什麼進展。”說起來就心中一凜,有時候都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星宿下凡,好像什麼都懂,以前黃文秀是不信這套的,現在可真有些相信天命所歸神龍降世之類的傳說了。
葉昭微微點頭,又道:“光學實驗室還好吧?”實驗室是兩個月建成的,聚集了一批光學物理學家和玻璃製作工匠,專門研究顯微鏡頭和照相鏡頭。實則這種實驗室十幾年前普魯士人就開始搞,倒也並不新鮮。
光學鏡頭,葉昭可就給不了什麼意見,隻能招募科學家資助他們工作,幸好現今西關俱樂部早已在歐洲美洲打響招牌,甚至幾位比較著名的皇家院士也來到廣州,隻為了尋求科研技術的突破,這也得益於葉昭資助的幾個科學怪人,寫給他們相識故舊的信時很是將西關俱樂部誇讚了一番,要知道這些科學家性子古怪的很,各個憤世嫉俗誰也瞧不起,能從他們嘴裏得到誇獎就不由得不令那些故舊大跌眼鏡,何況一些物理化學的理論公式,立時就吸引了他們,有些多年鑽研遇到的瓶頸好似迎刃而解,他們又哪裏不欣喜若狂,自然覺得這個東方俱樂部實在是科學聖地,更要來廣州一探究竟。
若不是葉昭一再低調,西關俱樂部早已名動全球,盡管如此,怕現在已經引起歐洲各國政府的注意,尤其是幾國有皇家院士陸續登上前往中國的輪船,就更是惹眼了。隻是現在不是鐵幕時代,歐洲各國間技術人員流通極為平常,是以各國對於此事最多加以關注,短期內也難有什麼異常反應。
正與黃文秀說話,聽到外麵噠噠的高跟鞋聲,葉昭就是一笑,不用看也知道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