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山勢險峻、蜿蜒如龍,因山坡露出紫色岩石,在陽光照射下閃耀金色光芒,故此得名。
紫金山南麓孝陵衛,營寨層層疊疊,木柵欄、鐵絲網、壕溝,一道道工事雨後春筍般建了起來,或許還在天京諸王爭論要不要趁平遠軍立足未穩發動攻勢之時,江南大營已經突然如同戰爭巨人,聳立在了南京城下。
實際上,不僅僅是紫金山亦或說蔣山,在聚寶山雨花台、青龍山、興國寺處處有平遠軍旗幟飄揚,江麵上,遠遠可見炮艦遊弋,整個南京城,已經被平遠軍鐵桶般包圍。
策馬南京城下,眺望那滄桑古老而又宏偉雄壯的城牆,聽著遮天蔽日的平遠步兵方陣接受他檢閱時震撼山河的“誓死為大將軍效命!”的呐喊,葉昭心裏波瀾起伏,他自然知道,從今以後,曆史長河中,他將會打上越來越多的印記,流芳百世也好,遺臭萬年也罷,曆史終將會有他濃重的一筆。
第二天,葉昭就回了太平府,以戰爭為依托,臨時電報線路架的極快,現今已經鋪到了太平府,沒幾日,定可到南京城下的江南大營,當然,這隻是臨時線路,想轉為以後軍民兩用的常設電報網路,卻還是要費一番力氣。
或許,南朝發展的最快的就是電報網路了,經濟方麵,當初始的解放迸發出巨大的活力之後,現今已經漸漸呈平穩發展,市場的約束、基礎建設的匱乏、思想觀念的落伍,注定使得這場革新不會如同美利堅那般一直呈現幾何數字般的爆炸性增長,如果不是戰爭掩蓋了許多巨大的矛盾,隻怕各種各樣的問題早就浮現。
盡快平定發匪,將南朝不多的財政收入用在基礎建設上是當務之急,現今,就算省級官道,許多路段路況也不敢恭維,很多江河之上,更沒有可供真正運載車輛通行的橋梁,到處可見渡頭,就好似人體,自身都奇經八脈氣血不暢,又如何與旁人爭雄?
在太平府收到一份電報,卻是關於日本的,日本國內爆發了戰爭,算算時日,明治尚未上台,但想來,受到中國南部地區變化的刺激,維新派勢力大張,同幕府派的內戰提前爆發,不過現今沒有英法支持的維新派,隻怕不是幕府派的對手,會很快被鎮壓下去,但,任何事物都會有個開始,現在之日本,就是維新運動的開始吧?
日本維新,用了二十多年時間就將擁有著北洋艦隊的大清帝國掀翻,雖然其中原委眾多,甚至後世有英國人評論,日本人用無知打敗了大清帝國,因為如果當時日本人清醒認識到北洋艦隊應該具有的戰鬥力,他根本就不敢挑戰中國人,可惜的是,或許日本人真的無知,但大清帝國顯然更加無知,應該具有的戰鬥力不等於真正的戰鬥力,這場戰爭以中國慘敗而告終,隨之日本人又挑起了同俄國人的戰爭,在遠東戰勝了俄國人,真正走入了列強俱樂部。
不管怎麼說,日本以小小彈丸之地二十多年間取得這般成就,可見工商業獲得解放能夠迸發的巨大生命力,要知道從明治天皇上台,日本就內戰不斷,到1877年西南戰爭結束維新派才算取得最後的勝利。
而現今,日本維新運動也要提早到來,就不能不令葉昭好好思量了。
趙三寶已經與蘇鬆一帶清軍接火,平遠軍水師也趁機遣出兩艘炮艇在台灣各碼頭遊弋,逼迫台灣知府陳懋烈投降,同時袁甲三也寫了信,交由陳懋烈摯友前去遊說。
現今台灣人口二百多萬,大多為閩粵移民,開墾荒地,乃是一片欣欣向榮的農業區,為大陸提供稻米和蔗糖,輸入日常消費品和建築材料。
台灣,葉昭自然知道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時機差不多了,能兵不血刃的解決就盡量不訴諸武力。
太平城內,已經有部分店鋪開板營業,稀稀疏疏的行人雖不多,但總算有了一絲生機。
葉昭一襲藍袍子,騎著腳踏車,愜意的行駛在石板窄街上,周遭,黑壓壓幾十名穿著黑製服利落無比的侍衛跟著跑步而行。
或許為了配合葉昭的打扮,紅娘今天穿著比較簡單,紅綢緞襖褲,紅色小繡花鞋,小家碧玉,別樣嫵媚動人,可若仔細看去,粉黛輕描、膚如凝脂,那古典十足的端莊高貴令人不敢逼視。
紅娘也跟葉昭回了太平府,相公叫人帶來了輛腳踏車,說就是為了載著她玩的,紅娘雖無奈,可也隻能坐在後座上,心裏說不出的別扭,哪有自家相公頂天立地的男人這樣當馬夫的?可看著葉昭背影,又覺得異樣溫馨。
大庭廣眾,她自然不會去摟抱葉昭,可她何等功夫,側坐在後車座軟墊上,一雙小小紅布繡花鞋秀氣的並成一對兒,輕輕踩在支架上,嬌軀就如同焊在了上麵,紋絲不動。她比較犯愁的就是腳下,雖然紅綢緞褲腳遮去了腳麵,那些侍衛更不可能來看上一眼,可畢竟坐得有些高,未免有些不雅。
葉昭卻是得意的很,過了把騎著自行車帶自己這位古典大美人兒女朋友走街串巷的癮,那滿足感比攻下幾座城池還暢快。
可惜的就是,現在的腳踏車沒有車閘,葉昭用腳踩著前車輪橡膠皮來減速時這個無奈啊,感覺自己現在的造型實在有點傻。
“老婆,想吃什麼就籲,我就會停車,知道嗎?”
紅娘無奈的看著他背影,隻不吱聲。
“刀削麵,吃不吃?”葉昭打量著兩旁的店鋪,現今很多城鎮街道窄的不可想象,就好像在走一線天,一邊一排跑著的侍衛,加上腳踏車,已經將街道堵得嚴嚴實實,三三兩兩的行人又哪敢多看,早早就閃到了一邊。
有好奇的小孩兒問:“爹爹,這是什麼怪物……”隨即嘴就被捂住,等葉昭轉頭看去,人也早不知道被其嚇破膽的老爹拽進了哪個胡同去了。
其實莫說剛剛光複的占領區,就算粵贛境內,漸漸發生顯著變化的也不過是幾座大的城府,到了別處,從衣飾上馬上就能感覺到不同。
影響廣州一地思想風氣容易,但想將這種影響輻射到粵贛,已經是難上加難,更不要說整個東南半壁甚或說全中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