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法芙道:“半遊牧的部落。”也就是遊牧和農耕混合的部族。
葉昭蹙眉道:“太危險了吧,要不然,等攻克了英吉沙爾你再去。”又奇道:“你姑姑怎嫁給了不信道者,可太叛逆了吧?”
阿法芙還未說話,侍衛匆匆而入,稟道:“主子,安集延騎兵到了喀什噶爾河。”
在喀什噶爾東,葉昭早就布下哨探,最遠的幾處哨探在十幾裏外的喀什噶爾河東岸,均是喀什噶爾治安隊的維族人,給他們配備了千裏鏡,見到敵軍蹤跡便即扳倒消息樹,西岸的哨兵便會點燃烽火,騎哨則奔回報信。
葉昭笑道:“來的太晚了些,看來我低估了安集延人,他們也懂得謀定後動。”
消息往來極為耗時,這枝騎兵自然不會是距離喀什噶爾千裏外桑珠前線的阿古柏的主力部隊,想是英吉沙爾的駐軍。
中國軍隊奇襲喀什噶爾,想來令英吉沙爾的烏茲別克人亂做一團,逃到英吉沙爾的殘兵,定然無限誇大中國軍隊的戰力,英吉沙爾的烏茲別克將領們,經過幾天的爭吵,強悍的主戰將領或是說服了謹慎的將領,或是擅自帶兵出征,總之,終於領兵殺了過來,或許準備一探中國人虛實。
葉昭微微一笑,說道:“來得好,分批分次的被咱吃掉,還有這等好事?”
隨後進來的烏爾登,撓著頭,嗬嗬的笑。
……
葉昭登上城樓的時候,喀什噶爾城牆城垛的間隙,早已架起了一排排的步槍,東城城門洞開,自是給烏茲別克人衝鋒的誘餌。
此時,已經可以聽到如雷蹄聲,遠方黃沙滾滾,聲勢煞是駭人,葉昭拿起千裏鏡望去,黑壓壓的騎兵洪流仿佛看不到盡頭,怕總有四五千騎。
葉昭心中咋舌,心說好家夥,騎兵倒真是不少。
浩罕汗國,和現今外蒙部落一般,牧民即是騎兵,但如圍攻烏什城的凶悍披甲騎兵,畢竟是少數。
城牆上一些誌願來幫守城的喀什噶爾人見安集延人此等威勢,不禁人人臉上變色,有的更在想,怎麼還把城門打開了,這不,這不舉手投降一般麼?
亞庫普也在誌願兵行列裏,他手上拿了把安集延人的火槍,咬著牙,往裏塞火藥和彈丸,大皇帝的紅衣騎兵,使得他妻子免受安集延人的淩辱,今日就算死,也跟安集延人拚了。
鋪天蓋地的黃沙中,黑壓壓的烏茲別克騎兵轉眼已經到了數百步外,眼見對方騎兵變陣,要化作一條長龍衝入城門。雖然見到了城頭的槍口,但顯然他們對火槍兵的威脅並不在意。
“開—火!”音調極為奇特的高喊,是帝國軍隊的操令調,威嚴,卻又仿佛蘊含著恐怖的死亡氣息。
隨即,城頭上,槍炮齊鳴。
“砰砰砰砰砰”連續射擊的練珠炮,直能把人的耳朵鎮聾,實際上,連珠炮兵,也全部佩帶耳塞。
城門泥石麻袋上,同樣被推上了兩門連珠炮,沙袋前,突然就被扔過去一道道鐵絲鋼刺拒馬,連珠炮隨即“砰砰砰砰砰砰”的噴射出連續不斷的火舌。
烏茲別克騎兵隊伍,立時人仰馬翻,被收割的稻草一般齊刷刷倒下去一片,而靠著慣性衝進城門的幾匹馬,不是被連珠炮的噴射撕成碎片,便是仆倒在拒馬上悲鳴、慘嚎。
烏茲別克指揮官默罕默德是浩罕汗國有名的勇士,在英吉沙爾,經過幾天爭吵,最後他凶性發作,幾乎把英吉沙爾那討厭膽小的伯克骨頭給敲碎,隨即領著他的部族勇士出征,勢要奪回喀什噶爾,將中國人全部殺光。
默罕默德衝鋒總是在最前麵,可這一次,他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第一批中槍的匪兵,“砰砰砰砰砰”的令人莫名升起膽寒之意的巨響響起,默罕默德的半邊腦袋突然就被掀飛,場麵恐怖之極,他哼也未哼一聲,便和身邊幾名匪兵一起摔落馬下。
“殺!”他的副官眼睛都紅了,催動著族中勇士拚命向城門衝去,但那代表死亡的巨響仿佛永遠不會停止,一批批彪悍騎兵栽落馬下,幾乎不到一刻鍾,喀什噶爾城前的黃沙已經被鮮紅染紅,到處都是烏茲別克匪兵的屍體,三停騎兵已經去了一停。
當默罕默德的副官從馬上栽落之後,烏茲別克匪兵立時潰敗,甚至慌亂中都忘了要逃去何方,漫山遍野的四散奔逃。
門洞中鐵絲拒馬很快被步兵清理搬到一旁,驍騎團的紅衣騎隊飛馳而出,追殺殘敵。
城牆上的喀什噶爾人都看呆了,麵麵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亞庫普從頭到尾隻開了一槍,還在手忙腳亂裝彈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
恐怖的中原軍隊,恐怖的中原皇帝。
亞庫普腦子一片空白,心裏隻有這一個感覺,可思及大皇帝和他恐怖的軍隊在未來,將會是他們的保護神,亞庫普心裏又長長出口氣,感覺異常的輕鬆。回頭看看他那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族人們,或許,都跟他是同樣的心思吧?
城樓上,葉昭吸了口煙,回頭下令:“第三營和驍騎團追擊敵兵,順勢取了英吉沙爾!”
追著嚇破膽敗逃的烏茲別克騎兵,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下了英吉沙爾,爾後嘛!
葉昭腦袋裏又冒出個念頭,側頭對阿法芙道:“我跟你去齊克滿。”
阿法芙微微一怔,隨即點頭。
……
葉昭還是領著孟江趙奎兩個哨騎隊,加之大內侍衛,三百餘騎,飛馳前往齊克滿。
繞過英吉沙爾,到了托璞魯克則離開了棧道,在草原中疾馳,天高雲淡,綠草青青,馬兒們好似也歡騰起來,跑得越發帶力。
兩日後,在一處碧水湖泊旁,尋到了阿法芙所說的柯爾克孜人部落。
綠油油的草地,遠方整齊的農田,光整如鏡的碧湖,白雲似的羊群在山坡上麵流動著,好一幅世外桃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