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好了沒有?”我拿著筷子叮叮咚咚地敲著碗,碗上有一個豁口,在我的敲擊之下似乎裂的更大了,胖妞在我腳下哧溜哧溜地轉著,時不時流下兩行哈喇子。清脆的聲音和我故作野蠻的叫聲在這個不到20平米的客廳裏鼓噪著。餐桌上還橫七豎八地放著遊戲雜誌、報紙和易拉罐,後方的廚房裏傳來刺啦啦濺油的聲音和張誠溫和好聽的應和聲,看起來亂糟糟的一團卻和諧的仿佛與生俱來。
於是我,蕭南宇,開開心心心安理得地等著我的大學同學兼合租室友張誠端出他的拿手好菜——板栗燒雞。
什麼?幫忙?當然不用我幫忙,說起做菜張誠當然是一把手,我這樣的最多抗抗大米白菜,說到進廚房也太抬舉我了。反正做飯是他的愛好嘛,我當然要成人之美,用錯成語?隨便啦,我現在肚子是餓的咕咕叫,哪還有心思考慮這些有的沒的,還有一陣陣香味可恨地飄出來,聞得到卻吃不到,你說是不是急死人?
無聊之餘,我抱起胖妞,小東西是隻純種威爾士柯基,剛滿2歲,這可是林婧臨走時交代給我的,我怎麼敢不盡心盡力?你看它那小樣,肥肥白白,多有英國女王像。我可是經常帶著它跟林婧做視頻彙報呢。什麼?髒?不就是髒了點麼?一隻生活在兩個男人家裏的母狗,你還指望它能怎麼樣?
瞧那雙黑玻璃珠似的眼睛,可愛的真想讓人咬一口。“來給爹地‘啾’一個。”我撅起豬嘴就要湊過去,腦袋突然被一陣大力扭到一邊。胖妞“噌”地從我懷裏掙出來,撲到我身後人的腿上,諂媚地蹭來蹭去。你個趨炎附勢的壞東西!我心裏罵了一聲,嘴上卻哇哇大叫,“放手放手,脖子要斷了!”
張誠一手拖著盤子,一手扭著我的脖子,一張俊臉居高臨下,隻是身上好笑地掛著個HELLO
KITTY的粉紅色圍裙,“蕭南宇,你個不講衛生的!要吃飯了居然去親胖妞!”
這該死的家夥,長了一張潘安臉,力氣卻大的像金剛,“你你,快放手啊!真的要斷啦!”
“還鬼叫,我又沒使力。”
突聽“喀拉”一聲,張誠嚇得手一抖,我一聲怒罵被痛憋回肚子裏,隻有臉上齜牙咧嘴地表達憤怒。
“怎麼?真的斷了?”
“斷你個大頭鬼!”我倒吸一口冷氣,狠狠瞪著他,“給我死遠點!不然我要你好看!”
張誠似乎毫不畏懼我的威脅,擦了一手正骨水往我脖子貼過來,一陣火辣辣的燒痛,好像針刺一樣,眼淚不自覺地就從眼角迸了出來。“張誠……你給我去死!”
張誠卻笑起來,手心的溫度溫暖著我被扭傷的地方,手指時輕時重地捏著,用哄小孩一樣的聲音輕輕說,“乖,不痛不痛,一會就好了。”他鬆開手,對著我的脖子輕輕吹氣,一陣涼涼的感覺蓋過了刺痛。
我被他吹的很癢,忍不住想笑,卻依然皺著眉頭,嘴裏隻是嚷嚷,“我不管,你要負責,你要賠我!”
“賠你……好,那我那隻雞翅膀就給你吧。”
“什麼?”一隻雞翅膀就把我打發了?我大怒。“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那你說怎麼辦?”張誠的手輕輕捏著,力道剛剛好,這家夥是不是學過推拿,看不出來有一手嘛。
脖子漸漸不痛了,變得舒服起來。我不由得眯了眼睛,嘴裏時不時哼哼兩聲,“那……恩……這裏這裏……恩……那邊也要……左邊一點……不對啦,再左邊一點……兩隻雞腿都是我的。”
“那不行。”張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手抱臂,“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嘛。”
“啊……”我沒料到他會拒絕,倒有點慌了,“你,你說了要賠我的。”
“最多一個雞翅膀。”
“那……再加兩個鳳爪?”
“一個!”、
“兩個!”
“一個也不給了!”
“哎哎,一個就一個嘛……”
吃飯的時候,我看著碗裏的雞翅和鳳爪,摸摸自己的脖子鬱悶地想,你也太不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