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薛寧有可能對他有兄妹外的感情是在好幾年前了,薛書陽已經忘了那一刻他的複雜心情,隻是酸甜苦辣都滾過一遍,他的結論就是得把握好他們的距離。
原因不在於他對薛寧是怎樣的感情,而是他們不可改變的兄妹關係。這禁斷的感情,不應該成為薛寧人生路上的溝壑。
三個月的那夜,知道他和認識兩個月的蔣韻婷確定關係後,薛寧也是剛才那樣的憤怒眼神吧?她那樣氣衝衝地跑進他房間,質問他是不是為了事業才和蔣韻婷戀愛,他怎麼說來著?
“哥哥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她更加氣憤地說:“我已經23歲了,你能不能不把我當小孩子?”
“你就算八十歲,在我這裏還是小孩子。”他當然明白她氣憤的原因,隻是這種事,捅破了窗戶紙就意味著互相失去。
他還想做她一輩子的哥哥呢。
然而她明顯不懂他的掙紮,反而在氣紅了眼胡亂罵他趨炎附勢後,衝過來生澀地貼上了他的嘴唇。
那一刻,空氣呼吸全部凝固。
薛書陽幾乎是立刻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她決絕的臉。
電光石火間,薛寧被他推得倒退幾步,如遭電擊地捂著嘴看了看他,轉身跑走。
薛書陽隻覺得心酸,發覺他和薛寧關係不對勁後的這麼多年他小心翼翼地保持住的合適距離,還是被她衝動地攪破。
從此以後,大概就是漸行漸遠了。
果然幾天後,薛寧成功說服父母讓她參加那個所謂的鍛煉生存能力的出國項目,趁他不在家收拾了行李跑去了美國。
三個月的時間,他很清楚她每天在幹什麼,說監視也不為過。他想哪怕回不到以前的和諧,他依舊要做一個她需要時就能出現的哥哥。
這次她這樣風風火火地跑回來,他卻是不知道的,也許是準備訂婚的事,疏忽了她那邊。
這樣也好,她死心了他才更容易釋懷。
隻是回想他們成為家人的這許多年,還是忍不住唏噓,人生的舵不是光用力量就能掌控住的。
十七年前的除夕前,素來浪漫的父母又把他扔在家裏,出去N度蜜月,他們比原計劃晚了一周才回家時,薛書陽沒有等到父母承諾的禮物,等到了一個畏畏縮縮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女孩。
他好奇地打量她時,她就緊緊抓著媽媽的衣角往後縮,臉上是快哭出來的表情。
“書陽,你別嚇著她。”一向和藹的媽媽難得地出口教訓他,讓他更加鬱悶,指著她問:“她是誰?”
放好行李的爸爸把她牽到他麵前,笑嘻嘻地說:“這是你妹妹薛寧,以後和我們一起生活。”
“妹妹?”薛書陽蹲下身和她平視,把她的五官來回看了好幾遍,沒發現任何和他或者父母的相似點,“哪裏的妹妹?”
“小孩子別多問,反正她就是你的親妹妹,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嗎?”薛詩傑打開他欲掐過來的手,又溫柔地對薛寧說:“這位就是我提過的哥哥,叫薛書陽,差不多比你大八歲,不用怕,他會照顧你的。”
薛寧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往後退了一步,這個舉動讓薛書陽更加不爽,他雖然快滿十四歲,但對於突然有妹妹這件事還完全沒有消化能力。
薛書陽盯了她好一會兒,又來回觀察父母的表情,自己暗自揣摩出了一個故事。
薛寧出現在家裏的第二天,爺爺薛傳榮聞訊而來,在書房裏和薛詩傑談了好久的話,楊雪芬焦急地等在門外,玩耍回家的薛書陽扒在門縫隻聽到他們最後的談話。
爺爺麵向著門,一臉嚴肅地說:“既然你決定了,就應該適時把孩子介紹給家裏的其他人,她要在薛家立足,就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
背對著門的父親似乎是鬆了口氣,恭敬地回應,“這個請您放心,我會準備親子鑒定。”
然後爺爺臉色稍霽,“詩傑,這件事我不怪你,但既然做了,就要一直負責。”
“謝謝父親。”
除夕夜,薛詩傑就把薛寧帶回了老宅,正式向整個薛家介紹了她,說薛寧是他在外多年的私生女,並擺出醫院給出的親子鑒定堵住了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