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死過一次了。
薛寧恍惚地想。
目送說完薛書陽踉蹌著步子離開房間時,她就預見了第二天的走向。但她還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上麵似乎還有蛋糕的香甜味道。
翌日早晨,她頂著黑眼圈下來早餐時,薛書陽已經臉色鬱鬱地坐在那兒,應該是宿醉的後遺症。非常安靜的一次早餐,薛寧也異常平靜地吃完然後自行上班。
她其實再明白不過,在薛書陽那兒,昨天那意義不明動機未知的吻,注定要被拋到遺忘的角落,不管他是真的忘了還是刻意偽裝……因此她也不會去問。
但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原本放棄的決心開始動搖。
她到達公司大廈時時間尚早,便乘電梯到了十樓,然後邊給孔雅欣打電話邊順著樓梯往上爬。
孔雅欣還在上班途中,說話帶著濃厚的困意,但聽她講完昨夜的事情,情緒一下高昂起來,不確定地問:“你自己做夢吧?”
“滾!”薛寧駁回這種嚴重侮辱她智商的假設,“我用薛書陽發誓,這是真實發生的!”
孔雅欣嘖嘖兩聲,“你喜歡的這是個什麼變態啊?”
薛寧難得沒有護短,喃喃道:“我也搞不懂他了……你說他……”
“喜歡你?”孔雅欣把她心中所想說出來,笑得詭異,“我上次就說了嘛,這個是需要實驗的,你願不願意?”
“願意什麼?”
“當然是玩一些幼稚的遊戲啊。”孔雅欣激動地加快語速,“不過結果有好有壞,好的呢就是你們修成正果,壞的呢,就是薛書陽再也不理你了。”
薛寧氣喘籲籲地又爬了一坡樓梯,沒說話。
孔雅欣了然地問:“害怕了?寧願中庸地留在他身邊做家人,也受不了變成陌生人吧?所以你還真不是冒險派。”
“這種事能拿來冒險嗎?他要真不理我了,我找誰哭去啊?”
“沒出息!”
薛寧毫不掩飾,嚷嚷道:“我就沒出息怎麼了!”
剛說完這句,拐角處安全通道的門突然被打開,她抬頭一看,首先看到手拿香煙一臉茫然的顧星,然後才看到二十樓的標誌,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到了目的地。
她迅速和孔雅欣說了拜拜,禮貌地和顧星說了早安,灰溜溜地小跑去辦公室坐下,開始思考。
顧星有沒有聽見她的電話?以及他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她很少見他抽煙。
還容不得她理出頭緒,顧星就走了回來,手中的煙沒有點燃。得知他沒抽煙,薛寧莫名鬆了口氣。等顧星回了辦公室,她開始整理自己的包,又被某件東西擾得低呀了一聲。
顧星送她的生日禮物還躺在包內,她本意是今天還給他的。可……薛寧扭頭看了看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的顧星,今天這時機真的好嗎?
午休前,薛寧還是硬著頭皮敲了顧星的門。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笑容滿麵地問她有什麼事,薛寧也直來直往地把手鏈拿出來放上桌,抱歉地說:“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顧星好笑地看了她幾眼,“這就叫貴重了?我還沒問你為什麼瞞著你是薛書陽的妹妹這事兒呢。”
薛寧咦了一聲,“這有什麼關係?”
“我不信你沒收過比這更貴重的禮物,你要不收,就是在嫌棄我禮輕了。”
薛寧立馬擺手,“不敢嫌棄,隻是覺得……我好像沒做什麼值得這禮物的事。”
顧星愣了愣,站起來指著手鏈笑說:“這其實是很普通的鏈子啊,這個小貓也不值錢,隻是我覺得你很像它而已。”
薛寧不明不白地小聲說:“他們說我比較像狐狸。”
顧星哈哈大笑,連連點頭,“是很像,但也是我的小招財貓。別說什麼不值得,你得知道自己有多好。”
薛寧訝然他會說出這般稱讚的話,看他的笑容也看不出虛偽,便更加覺得承受不起。遲疑間顧星已經擰著手鏈輕輕給她戴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說:“我沒有機會給誰送什麼生日禮物,咱們算有緣,這個就當我補給你這二十四年的禮物吧?這點重量,除以二十四,也就不重了。”
他總是有辦法讓人信服,被洗腦的薛寧戴著手鏈從他辦公室出來,渾渾噩噩地想,就算有緣,二十四年的生日禮物什麼的,也還是太重了。
一月下旬,薛寧回學校參加了一些形式上的期末考察,大抵是習慣了上班的作息,看見低年級為寒假的到來歡呼雀躍時,她竟然沒有羨慕。倒是顧星非常開明地問她要不要放寒假,反正實習的指標基本已經完成。她立刻就拒絕了,可當天她回家後就後悔了。
薛詩傑和楊雪芬每年冬天的外出旅遊已經是定番,今年更加誇張地要去國外待到除夕前夕才回來。晚飯後薛寧賴在楊雪芬身邊抱怨他們又要丟下孩子自個兒開心,薛詩傑笑道:“就算我們在家,你也不見得粘著我們,我們走了,這個家還不是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