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寧近乎絕望的眼神下,薛書陽用力閉上了眼睛。
如果他旁邊有一堵豆腐牆,他會毫不猶豫地撞上去;如果他手上有一個柔軟的道具,他會狠狠地用來敲薛寧的腦袋。
可惜他隻能煩躁地起身繞著陽台走了兩圈,壓抑住吼人的衝動,最後在薛寧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坐下,咬牙切齒地問:“請問薛寧小姐,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想?”
薛寧被他滿臉焦躁嚇到,縮著脖子說:“那不然呢?”
“那不然?”薛書陽無力極了,提高了些許音量快速地說:“你覺得我隻會因為你生病才說和你在一起?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自己?”
薛寧著急地做了個噓的手勢,薛書陽意識到失態,安靜了會兒,強硬地抓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慢慢說:“果然不能和你兜圈子。你現在聽好,我說要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我遲鈍地發現我對你的愛和你對我的愛是一樣的。你很健康,呃……除了腳還不方便外,非常健康,不準胡思亂想了。”
薛寧瞪大眼睛,覺得這畫麵有些不真實。她當然也想過薛書陽是因為愛她才做出這一係列決定,但幻想和聽他親口說出來比起來,完全的小巫見大巫。
他的眼神比夜色更溫柔,就像她有過的無數個相同的夢。可是他手心傳來的微涼告訴她這並不是夢。
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喜悅激動傷懷通通都沒有,隻剩空白。
“傻了?”薛書陽好笑地戳了戳她僵硬的臉頰,薛寧抖了下,被他單手握住的雙手不自在地扭動了下,好奇地問:“我對你是什麼愛?”
薛書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應對,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薛寧說得平靜,“我本來是清楚的,但有人胸有成竹地告訴過我,那就是普通的兄妹愛家人愛,不過是幼稚的崇拜和依賴。我最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薛書陽苦笑,忍不住掐了下她的手背,“你這是在報複嗎?”
她無辜地抽回了手,“報複什麼?我在陳述事實。”
薛書陽也不再說話,隻微笑地看著她,她的眼神便開始恍惚,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聳肩說:“所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的故作糊塗到底還是惹得薛書陽失了耐性,他稍微傾了下身子就堵住了她喋喋不休不饒人的嘴。
兩人都沒有閉上眼,於是他得以看清她瞳孔裏的色彩,不過幾秒的時間,從吃驚到恍惚快閃到最後的害羞,最終防備地合上了眼臉。
分開時,薛寧的雙手還用力地撐著扶手,指頭有些發白,薛書陽還彎著腰,捏了捏她的耳朵,低聲說:“現在明白了?”
昏暗的燈光下,他仍舊可以看清她臉上的緋紅,以為兩人總算溝通成功,正待鬆口氣,薛寧卻突然說:“你剛才喝酒了?”又語氣輕快地自言自語道:“可是沒有酒味啊……”
薛書陽無語地揉太陽穴,“這樣裝糊塗很好玩嗎?”
薛寧撇撇嘴,丟了羞怯,一本正經地問:“那你說,這是我們第幾次接吻?”
“第三次。”他回答得又快又準,倒是讓薛寧吃驚了,他緩慢地說:“我記得的,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