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對性(1 / 2)

孔雅欣嫌棄地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潑冷水,“熱戀後呢?再以後呢?你想過沒有?”

薛寧垮下肩膀,搖頭低聲道:“沒想太遙遠的事。”眼看好友露出我才不相信的表情,她更加煩躁地擺手,“想了也沒用。”

“不想更沒用。”孔雅欣敲了敲桌子,幽幽地說:“你要真想和薛書陽長久,這樣拖下去可不是辦法。”

“我……我想等他把蔣韻婷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說。”

孔雅欣對薛寧完全是媽的心態,怕她胡思亂想更怕她什麼也不想,此刻看她可憐兮兮地摳桌角又於心不忍,便收了這話題。

薛寧自然也明白如今的溫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著他們的還有許多風浪,但著急也沒用,她隻能堅持著自己,緊緊拽住薛書陽的手,兩個人一起麵對和解決一個一個問題。

六月中旬,學校舉行了畢業典禮,薛寧特地請了一天假回去。畢業總是傷感的,薛寧因為是當地人,四年裏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學校,但仍舊存有感情,穿好學士服和室友們一起去操場時,經過羨慕地看著她們的低年級學生,舍不得的心緒就湧上來。

她高三那一年薛書陽剛回國進公司,各種事情忙得昏頭轉向,但還隨時督促著她的功課。無奈她腦袋不爭氣,名牌高校是不用妄想了,好幾次薛書陽看著她慘淡的試卷上錯得幼稚的題都瀕臨發飆了……

嗯,其實他是那幾天工作不順吧?

薛寧是這樣自我安慰地想過的。

填報誌願時,她想去外地嚐試獨立生活,父母都同意了,薛書陽卻堅決反對,非要她報本市的高校。

兩個人就此又大吵一架,那時在她心裏,薛書陽已經不是單純的哥哥,所以總希望他不要一直把她當小孩子對待,於是極力擺出自立的成熟女子姿態,仰頭和他辯論,罵他□□大驚小怪看不起她等等等,直到他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彼時她已經二十歲,就算她比常人遲鈍個兩年,也是成年人了,當然有權利作出自己的選擇,然而口頭上的勝利太短暫,最終她還是屈服在他的……呃,威嚴之下?

填報誌願那天薛書陽押著她去的學校,草稿表是他填的,正式表也是他幫她塗的,為此她還被老師同學嘲笑了一番,薛書陽倒是雲淡風輕地假笑道:“她手笨,爸媽怕她塗錯。”

啊呸!爸媽可什麼都沒說!就他一個人嫌她笨!

強製性地被篡改了誌願,薛寧委屈沒處說,回家的路上埋著頭走得飛快,差點撞上行人時被薛書陽扯著書包帶拉住。她扭頭瞪他,眼眶裏泛著水光,嘴還癟得很難看,像極崩潰前的小孩兒,薛書陽這才好言好語地說:“我是為你好,你那性格,離家一周就肯定叫著想回來,一個人在外地受了欺負還隻能躲起來哭。”

“你又知道了!”

薛書陽點頭,“我不知道誰知道?!”

那理所當然的模樣讓薛寧恨得牙根癢癢,可也無處反駁。薛書陽便拭了試她眼角溢出來的眼淚,歎氣道:“所以我才不放心。在這裏,我至少能常看見你。”

氣急的薛寧隻覺得這是他□□的借口,當年他出國時怎麼沒說這麼好聽的話?他那時怎麼沒想過她也很想常看見他?

他憑什麼能決定她的人生?更讓人生氣的是,她為什麼就沒有一次能真正地反抗到底?

然而這些爭吵現在回憶起來,全成了有愛的細節。

冗長的畢業典禮因為夏天日漸高升的烈陽變得有些難以忍受,質量不佳的學士服更是悶得薛寧直冒汗,站在隊伍末端的人早已無視主席台慷慨激昂的發言人開始互相拍照,薛寧和室友小聲說話時接到了薛書陽的電話。

他張口就說:“我給你剪的劉海配上學士帽簡直完美啊。”

薛寧誒了聲,踮起腳四處張望了下,沒發現他的身影,便低聲回答道:“也許吧,都傻嘛。”

薛書陽哈哈大笑,“看看太陽升起的地方。”

東方?

她們學院的方隊正好靠東邊,薛寧再掃了圈就看見疑似薛書陽的人站在操場邊的看台上,穿著白襯衣,臂彎裏折著西裝,這個距離看過去,像剛麵試出來的蹩腳畢業生。

“那是你嗎?跳兩下看看。”

那個人便滑稽地跳了兩下,惹得薛寧大笑,被隊伍前方的輔導員用眼神警告她也毫不在意,朝他揮了揮手,覺得一切都鬆軟下來,連曬紅眼皮的太陽都可愛了些。

“你怎麼有空過來?”

“想看看你穿學士服的傻樣。”

“你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