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去撒尿,瞧著昏黃黃的光走過來,我心裏怕怕的,壯著膽子大喊:‘哪一個?’你猜咋咧,那怪物一下兒就衝到跟前!他身上有兩道光,手裏還拿著黑俊俊的棒槌,大喊:‘頭來!頭來!’我嚇得轉頭就跑,尿都在撒在褲裏麵!”
“好多人都見過咧,天一黑,我就把娃兒圈在屋,門上鎖,誰知還是晦氣!夜裏,便見幽幽的光在門外飄,我們一家抖哇抖哇,那鬼火就是不走!見門鎖了,還氣得很,怒得很,大吼要頭,聽聲兒,是男鬼。”
梁厚將村民們驚恐的證詞一一錄下來,圖南思索著,手指間靈活的轉著一根鉛筆,不停在本子上畫上幾道。
第一天行程安排的很緊,時間過得飛快,天色開始變暗,喜歡湊熱鬧的村民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家中,將門戶重重鎖上,吃晚飯的時候,壽佬村的街道上已經沒幾個人在滯留閑逛。
因為沒有旅社,欄目組成員都住在村長家中。這是一棟農民自蓋的二層小樓房,牆白瓦明,院子裏還有一堵繪著財神的彩色屏風,條件也算不錯。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院子四周的圍牆都被加高過,還插著碎玻璃,看來是出事以後村長改建的。
賈村長夫婦、小兒子兒媳,和他年邁的父親一起住。賈老爹已經93歲了,除了有點糊塗外,精神腿腳還十分的好,賈大民很自豪地說,水土好,壽佬村出壽佬,那是十裏八鄉都聞名的。
江珧暗自想,還是不要讓村長知道‘首牢’這恐怖的原名了。
沒有足夠的房間,節目組成員按照男女分配到二樓兩間相鄰的屋子睡通鋪。從下飛機就沒休息過,吃完晚飯,欄目組其他人還在談笑風生,可江珧已經撐不住了,先上樓休息。
門關的不緊,她閉著眼睛躺著,隱約聽到外麵走廊上兩個人在說話,聽聲音是是圖南和梁厚。
“……女生那邊戰鬥力弱了點,剛死了一個……”
“……這次的一定要保護好……今天我守夜……”
江珧很想問問‘剛死’的是誰,可手腳好像灌了鉛一樣,好沉好沉,沒細想他們交談的內容,就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或許,隻是個夢吧……
江珧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很討厭的境況中,四肢沉重的要死,腦袋昏沉沉的恨不得失去意識,可偏偏又不能真正入睡,身邊人走路、說話的聲音還能夠隱約聽到。她感到身體被一個無形的東西壓在床上,不能醒又不能睡,難受極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江珧這輩子還沒親身碰到過什麼靈異事件,膽子也小,這時候又怕又急,硬挺著拚命掙紮。
她使勁活動手指,用牙齒咬舌尖,經過不屈不撓的戰鬥,漸漸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不知過了多久,江珧一個猛吸氣,緩緩睜開眼睛。
房間裏沒開燈,月亮朦朧的光照進來,吳佳站在窗口,正驚異的向她看過來:
“喂,怎麼失效了?”
言言也沒有睡,插著耳機,手裏的iPhone發出藍幽幽的光,她抬頭看了看說:“你不會用錯咒語了吧?”
“怎麼會?我做過筆記的……”吳佳咬著嘴唇,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
江珧腦子裏還混混沌沌的,但又怕身體鬆懈了會再次被壓住,使勁翻身爬了起來。
吳佳見無法補救了,隻好歎了口氣打開電燈。
“你們……怎麼都沒睡?”江珧的嗓子啞啞的,覺得身體依然很僵硬。
吳佳道:“我們是日夜顛倒的都市人啊,這才幾點,當然睡不著了。”
睡不著連燈也不開?江珧腹誹著,向窗外望去。
窗戶大開,外麵依舊黑沉沉的,寂靜的小村裏偶爾有一兩聲狗叫傳來。窗台上並排放著四個一升的大可樂瓶子,裏麵的棕色飲料早就沒了,灌滿透明液體。
“那瓶子……是幹嘛的?”江珧記得車上帶了一箱沒開封的可樂,她當時還奇怪,為什麼不買適合攜帶的小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