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雷平乘坐的火車在晨光中緩緩開入基輔車站。
作為上個時空舊俄羅斯帝國的末代名相,斯托雷平已經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巨大國家散發出來的垂暮之氣,他懷著挽狂瀾於既傾的誌向進入內閣,但這一年多來,他的信心變得越來越淡薄。
斯托雷平拿出來的改革方案和上個時空如出一轍,都是經濟改革的同時鐵腕鎮壓下層人民的反抗,但得到的效果卻和上個時空大不一樣。上個時空,他的改革成功的讓已經腐朽到根子裏的沙俄苟延殘喘到了二月革命,而這個時空,情況正越來越絕望。
“該死的中國人。”斯托雷平不止一次這樣詛咒那些黃皮膚的鄰居。
中國和俄國的兩次戰爭,結結實實的傷到了沙俄的筋骨,尤其是神姬的大量損失更是直接助長了下層人民反抗暴政的信心,而遠東那個紅色的政權更是成了舊沙俄政府心頭的一塊大病,光是不堪國內的嚴重壓迫而舉家向著西伯利亞的紅俄遷徙的難民潮,就夠沙俄政府喝一壺的了——有信心穿過西伯利亞大荒原的那都是青壯年,這些人一走,誰來打理農莊誰來開動工廠的機器?
除了選擇逃避的難民,更多的俄國人貧民選擇留在自己的家鄉,磨礪自己的爪牙等待推翻頭頂的大山的時機,英特納雄奈爾的威名在城市的工人和鄉間的農奴中口耳相傳。和過去不同,這些赤色份子現在有了根據地,就算被通緝也能從容的東逃,他們活動起來更加肆無忌憚了。
就連軍隊,都漸漸的出現了赤化的苗頭,哪怕是哥薩克武裝也不能完全信任了。在這種狀況下,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神姬力量,偏偏俄羅斯的神姬在兩次中俄戰爭中損失慘重。
神姬最大的彼端就是補充極其困難,就算采取讓未成年的神姬提前進入現役成為軍事力量,那也得有數量足夠的未成年神姬才行。偏偏沙俄的神姬養成機關中正好處於15到17歲這個年齡段的神姬數量少得可憐,而且基本沒有什麼高級血統。隻要撐過這幾年,沙俄的神姬營又將補充一批新鮮的血液,那時候情況會好得多,但……
斯托雷平隱約覺得,現在的沙俄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斯托雷平隻能期望經濟改革能迅速取得預期的成效,可這個時候,另一條攔路虎又橫在了斯托雷平麵前。
沙俄政府已經沒有錢了。
兩次中俄戰爭,頭一次沙俄自信滿滿的發動攻擊,結果非但沒拿到預料中的好處,還丟了太平洋艦隊和大批已經獲得的中國領土,另外還賠了一大筆款子;第二次戰爭雖然沒有賠款,卻同意了中國人的要求,給予他們最惠國待遇,使得中國商品進入俄國產生的稅收收入大幅度降低。
而在第二次中俄戰爭中嶄露頭角的新型神姬用裝甲,更是讓沙俄的財政雪上加霜。
不裝備這種裝甲是不可能的,那樣會讓沙俄的神姬力量徹底成為擺設,裝備這裝甲吧,那又需要一大筆資金。
經濟改革這玩意,沒有錢簡直寸步難行。
再加上鎮壓各地叛亂需要的資金,斯托雷平走馬上任之後簡直舉步維艱。
而這個時候,各種情報表明,東方的紅俄政權已經緩過勁來了,他們正在積極的把更多的幹部遣送到白俄境內,這些幹部有著滿腔熱血,堅信自己在為民族大業奮鬥,同時他們經驗豐富,極端擅長進行秘密鬥爭和發動工農群眾。斯托雷平知道,他們就是火種,而白俄早就成了一片無比巨大的幹草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