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軍官沒有回話,也沒有停止向前邁進的腳步,在他身後,散兵線還在繼續向前推進,士兵們手中的長槍都上了刺刀,開刃的刀鋒在雪地和陽光之中閃著寒光。
斯托雷平張開雙臂,迎著殺氣騰騰的不明軍隊走去,那架勢像極了上個時空那一係列著名的圖片,這些圖片一般都配著這樣一句旁白:“你是想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
“我命令你們!”斯托雷平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波羅的海岸邊,“向後轉!回到你們的崗位上去!我是俄羅斯的宰相,沙皇陛下的……”
斯托雷平的話音停住了,因為他麵對的那名指揮官向後做了個手勢,於是他身後一名身材壯碩的士兵一麵走一麵將背在背後的兩截鋼管拿出來,擰成一根,然後掏出一麵紅旗掛了上去。
斯托雷平身後的人群爆發出一片尖叫。
“不……不,這裏都是一群善良的人。裏麵大部分都是婦女和孩子……”斯托雷平話還沒有說完,子彈就貫穿了他的肩窩,俄羅斯宰相整個人向後飛起。跌落混合著融雪的泥濘地麵上,鮮紅的液體隨即浸透了他身下的泥土。
突然出現的赤衛軍,開始向人群射擊,他們根本就不瞄準。隻是把槍端在腰間不斷的扣動扳機——麵對如此密集的集群目標,瞄準動作完全是多餘的。他們就這樣一麵發射著槍彈,一麵挺著亮晃晃的槍刺向前推進,大皮靴不斷的從斯托雷平餘溫尚在的屍體旁踩過。
海邊的人群瘋了一樣的向海的方向湧去,每個人都尖叫著。拚命想要躲過死神揮舞的鐮刀。這種情況下不發生踩踏幾乎不可能,很快驚恐的尖叫中就混入了痛苦的哀嚎。
朗德貝爾的士兵果斷跳上跳板,隨後跳板被機械臂拉著提起來。
許多人試圖抓住跳板那滑溜溜的底端,卻全部失敗了。
跳板升起後,最靠近海邊的人試圖停住腳步,卻發現他們要麼繼續往前走,要麼被後麵的人群推倒,踩成肉餅。
人群就這樣擁擠著向冰冷的海水中湧去。看起來像極了剛在沙灘上孵出來正在成群結隊衝向大海的小海龜。
無數的人溺水了。會遊泳的人也被四處亂抓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帶進了海水中,少有的幾個掙紮著遊起來的人卻絕望的發現前麵就是中國飛空艦的側舷裝甲,而後麵是依然在不斷湧過來的人潮。
沉底的人將海灘的水深變淺,讓後麵的人能往海中前進更長的距離,最終所有人都堵在了中國飛空艦的裝甲板前。
赤衛軍還在推進,根本沒有人去撿地上掉落的各種貴重物品。更沒有人理會那些在瘋狂的踩踏中一息尚存的貴族老爺或者太太。他們挺著刺刀前進,最後將刺刀的鋒鏑送進第一個遇到的人的肚子裏。
一個大個子用一把舊式長刺刀一刀刺穿了三名嬌弱的小姐的肚子。他拔出刺刀後,掄起槍托就把其中一名還能掙紮這站立的可憐姑娘打倒在地。
一些男士企圖反抗。卻難以對抗士兵們的集群行動。
屠殺仍然在繼續,這時候一名布爾什維克骨幹帶頭唱起了《國際歌》,很快,雄壯的歌聲回響在整個海灘上。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飽受壓迫的工人唱著這歌用刺刀挑破資本家肥腸滿貫的肚皮。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貧苦的農奴唱著這歌用刺刀隔斷地主老爺的喉嚨。
“舊世界大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些工人和農民進行著恐怖血腥的殺戮,可誰能說他們不是正義的呢?此時此刻,道德與不道德,正義與非正義,在這個海灘上統統模糊了界線,唯有那染紅了波羅的海的鮮血,才是這個時刻真實的寫照。
伊莎貝拉縮回腦袋,不再看下麵正在發生的屠殺。
“沙俄的神姬們呢?”她問這次行動中林有德給她配的副官。
副官馬上報告道:“全都服從我們的管理吃了安眠藥和散魂丹睡下了。”
伊莎貝拉點點頭。
她一直不理解林有德反複強調讓沙俄神姬們上船後立刻吃安眠藥和散魂丹的用意,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林有德這次行動打的是撤僑的名義,除此之外就隻有接受沙皇兒女們的政治避難這一條公開的目的,轉移沙俄幸存的成年神姬和修道院中的未成年神姬是秘密任務。如果那些沙俄姑娘看不下去眼前的屠殺升空了,那林記在國際上就將陷入被動,一個不好甚至可能要把吃掉的神姬吐出來。
伊莎貝拉又瞄了眼已經變成紅色的海灘,以及還在執行殺戮的赤衛軍,隨後緊閉雙眼,一副痛苦的模樣,她就這樣猶豫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對白色木馬號的艦長下令:“起飛返航。我不想再在這個人間地獄多呆哪怕一秒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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