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1 / 2)

“喂,您好。”

電話那邊正在袖音小區樓下的青峰聽到聽筒裏終於傳來袖音有氣無力的聲音,和平常清脆的嗓音截然不同,焦慮的情緒變得無比緊張。

一路狂奔到小區的樓下,連雨傘都顧不得打,青色的頭發和衣肩殘有水痕,慌亂中一眼督到了在單元入口旁的袖音的背包,鼓鼓囊囊,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卻不見人影。

“杉井袖音你去哪了!”

盡管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擔心的憤怒,想以平和的口氣詢問她,但是仍然無法抑製地有些莫名其妙地發了火。

電話那頭的少女呆愣了幾秒,幾滴雨水順著已經被全然打濕的黑發滑下,還有那聽到聲音後悄無聲息流下的淚珠,順著臉頰、脖頸,滑進衣領。仿佛已經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沒有聽到過聽筒裏傳來的這個有怒腔有嗔怪有擔心的渾厚的男聲。

“青……青峰……”

盡管自己剛剛在墓園對著母親的墳墓作下許諾不再輕易讓淚水滑落,但是此刻,仍然,不爭氣地淚目了。少女哽咽著,青峰突如其來的電話也許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讓袖音感到至少還有一個自己值得依賴的人還在在乎著她。

青峰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哭聲和雨聲,心裏被什麼擊中了,不禁蹙眉,緊握著手機,有些無措慌張而不明所以地安慰著少女。

“袖,袖音,你別哭啊!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啊!”

“青峰君……能聽見你的聲音……真好……”

“什麼時候還說這傻話?!外麵下著雨呢你淋著沒啊!傻不傻!到底在哪啊你!”

這時候的袖音,也許是最脆弱也是最高傲的時候,她不想讓喜歡的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女人大多都具備貓科動物的屬性,這句話一點也沒錯。袖音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對著淅淅瀝瀝落下雨點的天空努力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故作輕鬆地對話筒講:

“青峰君在擔心我啊~好感動!我沒事啊,我現在剛從音樂館出來哦~今天來音樂館演出的——”

“女人,你裝什麼都裝不像的!以前淋雪之後說不冷不像,那天在天台上說不想再打擾我也不像,現在更不像!我現在在你家樓下!給我解釋一下背包在樓下人不在是怎麼回事?!以及你到底在哪!”青峰忍不住愈發激動的情緒,一口打斷了袖音的話語。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袖音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一貫堅強、習慣微笑的她不會輕易流淚。他無法忍受眼睜睜看著在乎的人強裝著無所事事的模樣把所有事情都讓自己去承受,他也心疼。隻是暴君習慣了大聲講話,就連這關心的質問的聲調也不斷變高。

“青峰君就,不要再問了,好嗎。”

一瞬間被拆穿的謊言,這之後的一切言語仿佛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哪怕再痛。不想把不堪的醜陋的以往遺忘,也不想在任何人麵前揭自己過去的久久未愈傷疤,哪怕是他。

青峰沉默了。他更加確信,女人遇到了什麼事情。

那女人現在,正在雨中吧。

還在哭嗎?

媽的,我們現在算什麼交往!我連我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青峰憤怒地踩著地上的水窪,四濺的雨水像破碎的水晶,頓時銷聲匿跡。

“杉井,我說……”青峰調整情緒正想開口詢問袖音,突然聽到音筒裏傳來一個蒼老的有些模糊的聲音。

“小姑娘,墓園要關門了,快……”隨後就是一陣用手捂話筒的倉促的雜音,但是還是能隱約聽到袖音禮貌地回答。

墓園?

青峰的腦海裏出現關於二人的一個片段。

——兩個人並肩行走在歸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