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暗裏,顧小溪睜大眼睛靜靜的仰躺在床上,眼前閃過和陳宇航相識後的一幕幕,心亂如麻。陳宇航總是能一眼就將她看穿,輕易就在她的周圍撒下了一張網,而她明明知道有危險卻又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他總是那麼高深莫測,站在他麵前她永遠都覺得手足無措,他自身,他頭上的光環,身後的背景,儼然一副美麗的畫,可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僅僅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她不能再繼續淪陷了,剛剛開始她就已經受傷了,她承認自己害怕,害怕傷痕累累不能自愈。
她猛地坐起來,心中已經做了出決定。
拿過手機,已經1點多了,按下那串熟記於心的號碼,按撥出鍵時又猶豫了,她還沒有想好應對陳宇航的說辭,她怕自己一麵對他又會瞬間沒了招架之力。想了想發了條短信:我們分手吧。忐忑不安的等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回複,也許他已經睡了吧,顧小溪輕輕舒了口氣,摸過枕邊陳宇航送的那段竹子,用指尖輕輕撫摸上麵的字,不由想起那日的山中同遊,心裏蕩起甜蜜卻已夾雜了揮不去的酸澀。“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不知道為什麼要刻這句話,不過足以看出來蘇軾是很喜歡竹子的,在這之前她還真不知道蘇軾說過這樣的話。反正也睡不著,幹脆起身,打開電腦在網上搜索這句話的出處。在眾多的搜索結果中,一篇旅行日誌引起了她的注意,這篇日誌裏不僅引用了蘇軾關於竹子的這句話,簡述了蘇軾對竹子的喜愛,還提到了蘇軾送給夫人的定情物便是竹子。看到這裏顧小溪心中一陣難過,陳宇航你是真的對我認真,還是太熟撚談情說愛之道呢?她在這個淒冷綿長的夜裏,緊緊握住竹子,淚流滿麵。
一連幾天陳宇航都沒有任何反應,顧小溪原本煩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隻留下無限的哀傷,心中暗暗自嘲,這麼讓自己煎熬的感情,對於他來說也許真的隻是遊戲,幸虧自己尚算理智,才沒尊嚴盡失。這愛情果然是靠近不得,一段剛一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就已經讓她心力憔悴了。
接連幾天失眠,顧小溪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眼圈青暗,精神萎靡,工作很不在狀態,連連出錯。在把國外含有價格的郵件直接轉給LK後,主管終於忍無可忍,把她叫過去訓斥了一頓,顧小溪一聲不吭,低著頭靜靜的聽著。主管見她一副任憑發落的樣子,最後長歎了口氣說,幸虧目前和LK各層的關係搞得還可以,這個錯誤雖然可以補救,但是造成的影響很惡劣。如果不是她一直工作表現不錯,這次絕對不會替她兜這件事。顧小溪隻覺得很累,聽完訓話後抬起頭來無力的笑了笑,簡單的道了個謝,正好方小院第二天要產檢,便借機提出想請一天病假。主管用那雙精細的小眼睛打量了她一下,看她那副憔悴的樣子,工作也總出錯,難得大度的同意了。
方小院在醫院門口看到顧小溪的時候有些差異,關心的問她是不是生病了。顧小溪幾天來的酸楚湧上心頭,不由紅了眼圈,真想過去抱住方小院大哭一場。但是想到這個人不僅僅是自己的朋友,也是個孕育著寶寶的人,便忍了下來。強做歡笑的說:“最近工作不順心,休息不好。”方小院狐疑的打量著顧小溪明顯不相信這套說辭,顧小溪有些不自然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說:“進去吧。”方小院微微彎了彎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岔開了話題。兩個人一起走進醫院。
兩個人在等待廳邊等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小院,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一直都那麼勇敢獨立。”顧小溪抓著方小院的一隻手,看著不遠處的角落說。方小院苦笑了一下說:“這有什麼可佩服的呢?沒有辦法而已。”顧小溪覺察到了方小院的無奈和苦楚,轉過臉衝她安慰的笑了笑用歡快的聲音說:“我就願意佩服你。”方小院輕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拿我當偶像,胸無大誌!”顧小溪抱著方小院的胳膊,把頭輕輕靠在方小院的肩膀說:“借我你的肩膀靠靠吧,我答應給你兒子當爸爸。”“有你這麼談條件的嗎?”方小院笑著拿肩膀輕搡了一下她。“你這單薄的小肩膀,我還沒嫌硌人呢,你有什麼虧的。”顧小溪低低的嘟囔。“行行,我受寵若驚。”方小院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