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拍拍身上的灰塵,環視四周,發現他站在一間鋼琴室裏,鋼琴被掉落的盔甲砸得四分五裂。左邊的法式落地窗被鐵柵封死,左邊和前麵的牆上各有一扇門。他試了其中一扇,發現已被鎖死,另一扇卻可以打開,通往一段短小的走道,盡頭是另一扇門。他跨進門裏,來到陽光室。他正要離開,忽又停住,目光凝視著某處。
塞巴斯蒂安修長挺撥的身影自角落處走出。
羅朗慢慢地向後退去,一直退到屋子中間。緹婭雙眼不離他左右,用拿手電筒的那隻手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天花板上的吊燈亮起,照亮整間房。她這才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看來您早已知道我們要來了。”羅朗說。
盡管看起來處境不佳,他的表情依舊十分輕鬆,沒有絲毫中了圈套之人應有的懊喪或是緊張之情。
“應該是我一直等著你們的到來,從我見到瑪歌屍體的那一刻起。”
羅朗花了些時間才想起緹婭說的是誰。
“噢,你說的是那個女孩啊。雖然有些蠢,不過總勝過沒有。說起來,她可是對您懷有深深的怨恨之情,我們殺了她,可算是幫您解決了一個麻煩。”
“我的麻煩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別人代勞。”緹婭冷漠地說。
羅朗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得說今晚過得很有意思,不過我累了,就到這吧。”
說完,他朝緹婭點點頭,抬起腳就打算往外走。
“等一下!您不會認為您可以就這麼一走了之吧!”緹婭強忍著怒氣問道。
羅朗詫異地眨眨眼:“為什麼不呢?難道您認為您可以攔住我?”
“沒錯,要知道我手中的這個可不是玩具喔。”
羅朗笑起來:“那又如何!是不是真的都沒有關係,關鍵是您真的有這個膽量開槍嗎?殺人聽起來很簡單,可做起來您就會發現是很困難的,特別是對於您這樣一位貴族小姐。您真的有這個決心,並有這個能力承擔殺人所帶來的一切後果嗎?”
緹婭臉上出現一絲動搖:“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羅朗的笑容更深了:“相信我,您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您美麗的雙手不應該沾上鮮血,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講和呢?就當作今晚的事沒有發生過,明天您依然是高貴純潔的法多姆海恩女伯爵,我也依然是倫敦社交界的新星,這樣多好!”
“我的確不想看到我的雙手沾染上鮮血,但是——”緹婭的口氣一轉,雙眼直視著他,表情堅定起來。“——如果有一天必須用別人的死來換回我的生,我也不會虛偽到不這麼做,我也不會借用別人的手,讓別人為我背負這罪孽,所以——”
她瞄準羅朗的心髒,穩穩地扣下板機。
菲尼克斯和塞巴斯蒂安相隔數米僵持著,似乎一時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最終還是菲尼克斯打破沉默。
“我明白了,所有這些安排,這些機關,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將我們兩人分開。國王對國王,士兵對士兵,很公平。”
“是的,為了確保今晚能將你們都留下,不得不多花一點兒心思。”
“嗬嗬,好大的口氣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留得下誰!”
菲尼克斯手一抖,自袖中滑出數枚細長如利爪一般的細刃,貼附在雙手的手背,同時人如利箭一般衝了出去。
塞巴斯蒂安不退反進,眨眼間兩人的身影已交錯在一起。菲尼克斯宛如化身為狼,在有限的空間內快速地跳騰挪移,不時舞動爪刃,朝著對手的要害處抓去。塞巴斯蒂安卻像是失去了重量,輕飄飄地躲過他的攻擊,瞅準一個空當,一腳將他踢飛。
菲尼克斯站起來揉揉胸口,咧嘴笑道:“不錯,有點意思,再來!”
他再次縱身撲上來,手中爪刃舞動得更快,形成片片殘影,讓人眼花瞭亂,可惜的是僅這樣還不能迷惑塞巴斯蒂安的眼睛。他猶如閑庭信步,小幅度移轉身體,總能在最後一刻避開。菲尼克斯再一次被重重擊中,摔倒在地,這回他似是受傷不輕,沒能立即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