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林幸哭的天昏地暗,仿佛是要把這麼久以來積壓憋悶在心裏的重重壓力借著眼淚傾瀉而出。
從穿越到這個陌生時代開始,她就似乎被命運的神秘之手推動著被動地往前走。從被救到成親,從進城到遭遇陷阱,而後又在粥鋪與劉家小店間輾轉。這中間的每一步,她似乎都殫精竭慮地為改變自己的命運在奮鬥,驀然回首,她又不禁懷疑,誰能說這一切不是命運早已安排給她的結果呢?
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她不得不放棄了她在過去的二十多年所積累的全部,轉而以這個時代一個平凡婦人的身份生活。麵對一無所知的世界,更多時候,她隻能憑一個女人的本能行事,卻來不及思索太多。
穿越而來的她,並沒有改變世界、顛倒乾坤的宏圖壯誌,但是她身邊的許多人——阿牛、麗娘、妞兒、劉掌櫃,他們的命運卻因為她的到來而發生著不可逆轉的變化。目睹著這些變化的發生,不由得讓她覺得惶恐!
尤其是阿牛!這個憨厚樸實的農家男子,她的“丈夫”!他原本的生活如此單純,卻因為她的不甘而背井離鄉。這一路走來,除卻那幾天的意外之外,也似乎隻有他在不離不棄地結伴相隨。聽由自己發脾氣、容忍自己的任性、賣力地做著能讓自己快樂的每一件事情。他的肩膀很寬、他的胸膛很暖,這樣的男人本應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依靠,但是他的青澀和靦腆,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純真和樸實,卻硬是將自己和他劃歸為兩個世界,他做她的弟弟似乎更適於做她的丈夫,這個體會讓她偶爾也會感到失落。
這麼久以來的每個白天,生活的壓力逼得她無暇思考,但每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注視著深重黑幕背景下的廣袤星空,她卻總是會情不自***全身***!她是誰?從哪裏來?現在的她真的還是她嗎?
……
今天的這件事不過是個小小的導火索,卻引燃了她深埋許久卻無人可以傾訴的沉重心緒,終至一發不可收。哭到累極,她終於沉沉睡去。而這一睡居然睡了整整三個時辰!
一覺醒來,林幸變發覺屋裏已經一片漆黑,她衝上樓的時候還是中午太陽正盛的時候,這會兒居然已經入夜了。想不到自己這一覺居然睡了這麼久!
正當她無力地***在被窩裏整理著剛才夢裏淩亂的片段時,卻隻見窗口一動,一個黑影趁著黑幕矯捷地一躍而入——***賊?
“誰?”粗糲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成功嚇著來人的同時也嚇著了林幸自己,片刻後她才夢醒原來是自己的聲音。
“我!”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正當林幸更加蜷緊了身體加緊戒備時。那人卻已手忙腳亂地擦動打火石點亮了油燈。跳動地橘色火焰頓時講整個房間籠罩在它地亮光中。而這突然地亮光卻也刺痛了林幸地眼睛。讓她不禁痛呼出聲。
“哎喲!”驟然縮小地視界與刺痛地雙眼提示了她。大約是剛才哭得太厲害。此時地雙眼怕已經是過度充血、腫脹不堪了。所以她地第一反應便是用雙手緊緊捂住了雙眼。僅從指縫間去觀察來人。
怪不得聲音這麼眼熟。眼前這個翻窗入戶、驚魂未定地小毛賊不就是洪家阿牛?
話說下午林幸衝上樓後。阿牛便一直很不安。但是因為林幸反鎖了房門。他不敢也不便硬闖。所以便一直心神不定地在樓下忙活。直到到了入夜。晚飯時分還不見林幸下樓。連劉掌櫃也有些不安起來。他便隻能壯著膽子、硬著頭皮從自己房間地窗戶翻窗而入。卻不想杏兒是這麼一副狼狽樣。
“杏兒。你怎麼了?”乍見到林幸地狼狽模樣。他不禁有些著急。
“沒什麼!”雖然嘴上硬地不行。但是低啞地嗓音還是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