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大熱天在小亭子裏再等了大約一個半時辰,才見到馬車姍姍來遲。久等不耐的人們一窩蜂地湧上了馬車,阿牛與林幸堪堪擠上了末尾。
滿載著一群急盼著歸家的人們,車夫一甩鞭子,馬車便在馬蹄的“嗒嗒”聲中上路的,所以人們才迫不及待地爭搶著前麵些的位置。可上路後不久,那些成功搶到好位置的人們才發現他們錯了。原本這天氣便是極熱的,再加上方才那兜頭兜臉的灰塵將眾人弄得灰頭土臉,雖然在外邊拍打了半天,卻也是收效甚微。如今在這悶熱擁擠的馬車裏,空氣裏都滿是塵土湧動,大夥兒口鼻之間也都是灰塵的氣息,卻又無法動彈,越是擠在前麵的人感覺越是難受。反倒是不幸吊了車尾的這兩人,雖然被顛簸得極不舒服,卻還能偶爾抽空換口氣。
看著漸漸遠去的古老城門,想著這圍城中他們的“事業”,兩人心裏也有些許的感慨。對視之間,看到各自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卻又是一陣忍俊不已。
就在這悶熱擁擠的車廂裏顛簸了不知多少時間,終於遠離了平直的官道,進入了簡陋的鄉間小路,雖然是更加顛簸了些,但是想到離鄉的路又短了許多,大家的心裏卻也是十分的歡欣的。
這一路上隔上一段距離便有一間簡陋的亭子或驛站,便於不同村鎮的人下車轉乘回家地牛車。於是,從離開官道起。便不斷的有人下車,擁擠地車廂裏也終於漸漸地寬鬆起來。隨著暮色的降臨,車裏最後也隻剩下稀稀拉拉地幾個人了。
“車夫!我們到了!”
一路的顛簸。林幸早已昏昏欲睡。可阿牛卻是精神十足,所以一見到熟悉的驛站,便急急地招呼起來。喊停了馬兒,等待他們下車。
“杏兒!杏兒!我們到了!”雖然有些不忍。阿牛還是推醒了沉睡中的林幸。
“唔!”林幸隻是稍微換了下姿勢,仍是睡得很香。
無奈,阿牛隻能自己先下了車,將她小心地抱了下來。看到車廂裏其他人或是瞠目結舌或是竊笑不已的神色,他也隻能紅著臉裝作視而不見。
將她安頓在驛站的長凳上,趕緊跑回去向焦急的車夫付了車資。看著馬車的漸漸遠離,他不禁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就是這兒了。當初他跟杏兒就是在這兒等待著進城地馬車。那時地他。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地是什麼。滿心地惶恐。卻因為杏兒篤定地眼神而漸漸鎮定下來。如今。他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小驛站。和他地杏兒一起等待偶爾路過地牛車將他們帶回家。
“阿牛!”
在長凳上睡得不舒服。隻不過稍稍地翻了個身。卻差點摔了下去。幸而阿牛及時地將她給挽救回來。她地睡意卻也終於成功地去了大半。
“嗯!你累了。再睡會兒
看著她精神不濟地樣子。阿牛地神色滿是關切。也不知怎麼地。當他開口說出那句誓言之後。他似乎真地一下子成熟了許多。這會兒地關切可真地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地關切。有些強勢。卻又有著溫存。讓林幸一時間也有些錯愕。卻也有著小小地窩心。
“我已經睡飽了。你睡吧。我守著。”
“我哪裏睡得著啊!”看著眼前這座黑黝黝的高山,在山的那邊,有他的家鄉,還有他的老母親。就差這麼一段路了,他滿心的興奮,哪裏還睡得著呢?
“嗬!那我也不睡了,我們一起等吧!”
“好!”
也許是少了城裏的喧囂和燈光,鄉村的夜晚似乎來的特別早。不知什麼時候,暮色給周圍的一切都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暗色,而暗藍的天幕上,一彎白白的月亮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斜掛在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