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楞頭野小子,邀約一群江湖術士甚至是常常被他們稱為敗類的玄學中人,大鬧一個西南地區聲望在外的道人總會,聽上去是多麼滑稽可笑,很像是一些武俠片裏的段子,說著輕巧,但是辦起來,又談何容易。
不過鑒於我和胡宗仁都是屬於那種比較無腦的家夥,尤其是當我們已經被人欺負得沒有別的路子可走的時候,我們也是會不顧一切的。所以,我們還真這麼做了。
為了表達誠意,我作為原本不關我事的局外人,用我自己的手機給剛才那個白蓮教的師傅打去了電話,胡宗仁則開始跟付韻妮商量約人的事。不過胡宗仁似乎是本著去打架的目的約人的,而在我看來,打架是最沒辦法的辦法,還不一定打了就能解決問題,搞不好這份仇怨還越積越深。白蓮教的那位師傅接到我的電話後,直接把電話遞給了那個老頭子。雖然我們隻知道他姓楊,但是從他說話的態度和口氣不難揣測,他應當是這次白蓮教重組過程中,少有的幾個知道較多內幕,且在教派內地位相對較高的人。如果我說服了他,就等於說服了他手下的一群人。
於是我在電話裏對楊老表達了我的真實用意,並告訴他,目前貴派的銅骨朵已經被我們妥善安置,絕對無心霸占為己有,我們現在要開始反撲,但是以我們自己的能耐實在無法辦到,希望他們能夠幫助我們一把,我們討回公道,他們討回自己門派的東西,一舉兩得。很顯然我的這個提議讓這位楊老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大概是沒想到竟然是由我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於是他一時也很為難,他一改先前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態度,開始用比較平緩的語氣跟我說,這件事,如果我們要做的話,牽扯就太多了,一來等於本教從此與軒轅會決裂,二來相當於我們對於他們來說,成了個吃裏扒外的組織。個人聲譽無關緊要,因此而影響到教派,那可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於是我楞了一下問他,你這算是拒絕我了嗎?楊老說,盡管你的提議在我聽來非常誘人,但是你們去鬧事,師出有名,我們去,就是過河拆橋了。這件事,光是我說了也不算,我還得和其他幾個執事商量一下。我笑了笑說,不為難你了,如果你要商量,估計這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們打算今晚就動身。楊老一驚說,今晚?這麼著急?我說是啊,一來是趁著現在我還沒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二來我也隻是爭取到了這麼一點時間,我必須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說完,我大致上跟他講了一下先前和軒轅會那個人在電話裏說的內容,畢竟他能夠給我們考慮的時間是有限的。但是在這個時間裏,他或許更多在做的事情是在等我們的答案,而我們卻趁著這個時間差去反攻他們的老巢,所謂擒賊先擒王,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或許想要阻擋補救,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我也知道,當我把這些話告訴了電話那頭的楊老之後,還必須是他和他的門生們不走漏風聲才行。
大概是楊老明白了我突然這麼坦誠跟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於是他歎了口氣說,那這樣吧,我還是得商量一下,但是我可以向你擔保,在你的恩怨了結之前,你們所有與此事相關的人,將不會再受到本教的牽絆和阻力,我們也會盡量跟軒轅會的人斡旋,不會把你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其實自打楊老開始猶豫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事八成人家是不願意跟我們一道的,白蓮教雖然不算是國家承認的正派宗教,但是骨氣是自來都有的,要他們跟著我們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矛頭小孩子以及一群行事作風亦正亦邪的江湖人士一起合作,想必還是會比較為難。所以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他這句話,這句不會走漏風聲,不會加以阻撓的話。
這對我們大家來說其實都是非常冒險的,因為我和胡宗仁即便是個人的天平傾向於事實的真相,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先前楊老的那通電話裏,包括對於軒轅會和他們之間的糾葛的那些情況究竟是真是假。我打給他這通電話,絕大部分是因為我自己的判斷加上司徒的一番肯定,如果真是我猜錯了,那麼我們這一番就等於白忙活,等我們興致勃勃的衝到了軒轅會的總壇,也許等來的將會是一個可以讓我們從此消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