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闖進去的時間比較早,許多道家人這個時候都在做功課,所以基本上的人都在內堂的,對於我們的到來,根本沒有準備。我在進入之前曾經試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包括對方人數更多,我們有可能弄不過人家等等,但是胡宗仁從闖進去開始,就一把抓住了那個開門的小道童,嚇得那孩子哇哇大叫,胡宗仁惡狠狠的對他說,你再叫的話,我就把你的衣服褲子全扒了,然後把你綁著丟到外頭大街上去。畢竟是個小道童,被胡宗仁這麼一嚇唬,還真就乖乖的不鬧了。
我問那個小道童,你們現在掌事的是誰,是馬道長還是姚道長?小道童咬著嘴巴不肯說,胡宗仁把嘴唇湊到他的耳朵邊,然後非常變態的說,你如果不說實話的話,今天你的耳朵就會被我給咬下來,然後喂狗。我瞪了胡宗仁一眼,心想就算有再大的仇,也別傷及無辜才是。況且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形容成狗呢。小道童害怕了,於是說,現在大當家二當家都在,在做功課,其餘不少門生也在聽課,都在內廳的。
我和胡宗仁是來過這裏的,所以我們知道怎麼走。既然馬道人和那個姚老前輩都在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容易多了,無非就是等下分個勝負就行了。道家做功課通常是要大開著廳門,讓天地之氣充盈,所以當我們走過庭院,繞過一個拐角,就能夠看到那個大廳。
這是一個充滿了屈辱的大廳,當初我和胡宗仁就是在這裏被迫答應了對方的要求,以至於自己吃苦頭不說,還卷入這麼大一場是非當中。想到這裏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四周,卻並沒有找到那幾個白蓮教教徒的身影,心想大概也是需要避嫌,畢竟現在勝負未分,人家也犯不著這麼容易就暴露自己,但是我能肯定他們一定在我們周圍,正在見機行事。
三十多個人齊刷刷的走路即便再怎麼小心腳步聲還是會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當我們距離大廳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就已經讓裏頭的人察覺到了,我粗略數了下,在場的道人大概有二十多個,坐在正中央太師椅上的,就是早前那個陰陽怪氣的姚老前輩,但是卻沒有看見馬道人的身影。準確的說,並不算是沒看見,因為在我們經過轉角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一個道袍的身影從內廳的側門退到了屏風後邊,然後消失不見了。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馬道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許此刻已經藏起來了。
但是當下無法顧慮這麼多,走到門口的時候,胡宗仁一把把那個小道童塞到了身後其中一個刹無道師傅的手裏,然後快步從我身邊越過,直接竄到了內廳裏。坐在靠門那一側的一些道士看到胡宗仁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也不打坐了,一個個站起身來朝著太師椅的方向驚慌逃竄,但是卻都沒有逃出這個內廳,而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胡宗仁到底追沒追來。胡宗仁剛一進門,就啪啪幾腳把原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道案踢翻,桌上的經書筆墨哐當散了一地。胡宗仁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著姚老道人的地方衝過去,我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了他,胡宗仁凶神惡煞的回頭,我趕緊皺著眉用眼神告訴他,你先冷靜一點,不要中了圈套。
胡宗仁這才算是安靜下來了,他自己也明白,今日發生的種種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衝動的爆脾氣引發的。看胡宗仁安靜了,我也就鬆開了拉著他的手。由於身後的一群師傅們都是被我們叫來幫忙的,他們當中許多人大概也曾經在腦子裏設想過,這次來說不定要打群架,甚至是鬥法,由於畢竟事不關己,在他們站定腳步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我們身後。於是這就在堂上形成了兩撥人,一邊是我和胡宗仁還有付韻妮,我們三個人站在前端,身後那三十多個人,統統都在後邊。任何明眼人一看,就能夠知道我們三個,其實就是這次圍攻事件的牽頭人。
姚老道人畢竟算是老前輩,起初在我們衝進內廳的時候,的確臉上出現過一絲驚詫的表現,但是此刻看來,卻又非常鎮定。他的門生們把他層層圍住,但是由於他所坐的太師椅地勢較高,所以他可以坐著目睹這一切。這個時候他卻從椅子上下來了,然後撥開麵前的弟子們,走到人群最前端,然後雙手背在背後,在距離我們三個大約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臉上帶著不快對我們說,你們怎麼不聲不響就來了,你們知不知道這叫擅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