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基德一直不喜歡下雨,更不喜歡下雨天一個人跑到外麵去活動。但沒有辦法,既然有一群人急著去送死,那麼自己不得不先來進行阻止。基德雖然不能阻止高傲的卡夏,但至少可以阻止眼前這幫低賤的畜生。

看到那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嚇人的小惡魔、僵屍和骷髏,他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的時候被嚇得要死的樣子。慢慢地,隨著年紀的增長閱曆的增加,恐怖的傳說一天天變成令人懷念的玩具,而真正變得讓人難以承受的是活生生的現實。

沒錯,現實。基德在長時間的戰鬥中已經明顯體會到了身體發福給他造成的困擾。有幾次,他甚至發現了自己身上衰老的征兆。這不太好,基德不安地想。無論是作為一個聖騎士或者是作為一個商人,這種生命力的流逝給人的感覺都不太好。生命才是最大的財富,這是多年商人生涯中教會基德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地上躺倒的屍體並不多,大部分怪物都被寶劍上附帶的元素魔法變成了一個冰塊,然後融化成一灘無害的水。基德對這把劍的滿意程度相當高,他自己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把劍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上,卻依然是如此好用。大概那個老家夥一直在替自己好好保養它吧,基德沉湎於回憶中,“哼,那個老頭子……”基德啐了一口,順手宰掉了一個試圖摸上來的小怪物。

那個年輕的聖騎士,應該就是那老冰山帶出來的吧?為什麼要讓他拿自己的寶劍呢?基德在回憶中問那個似乎就近在身邊的蒼老影子。又為什麼要讓他來這裏?是為了找我嗎?又為什麼要找我呢?問題就像繩索,你越想解開它它卻變得更多纏的更緊。基德搖搖頭,想著還是認真對待現狀來得好。

隨著一步步深入洞穴,危險也似乎一步步加深。這些怪物通通集中在這裏絕不會是為了躲雨,它們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召喚者,而這個召喚者的力量絕對不能小看。自從崔斯特瑞姆被迪亞波羅毀滅之後,大堆的怪事都在像對世人報複般,一個接一個地發生。但基德並不認為這一切災難都來源於迪亞波羅,幕後一定另有黑手。

洞穴的岔路口越來越多,而每條岔路上都有那些未知的恐懼。“恐懼比利劍更傷人。”他突然想起瓦瑞夫商隊中的一個水舞者說的話。對基德來說,做商人的年月裏身體的改變倒是其次,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改變。麵對眼前熟悉的怪物是一方麵,而麵對未知的恐懼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是原來,可能他會對現在的情況渾然不覺,但現在他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手心正在變得冰涼。他靠著岩壁右側慢慢前進,想到遇到危險的時候至少不會迷路。

雖然這裏是一個複雜的洞穴,但卻並不意味著黑暗。洞穴裏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從黑暗的洞頂懸掛一盞油燈下來。這本身對基德是件好事,但他卻並不對此感到高興。需要火與光,這證明召喚者必定不是一般的低級生物。在基德的印象裏,還沒有普通的生物對於照明度如此執著——除了人類。

離洞口越遠,那些煩人的小怪物的數量就越少。更多的時候基德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以及它們所帶來的無限回音。死亡的氣息開始越發濃烈,被插在地上的羅格屍體越來越多。在火光的照耀下,地麵上古怪的符號閃爍著銀色的光芒。這些上古符號似乎是某種早已失傳的文字,而且很明顯是新近才被寫上。基德還在撒卡藍姆的時候似乎見過這些歪歪扭扭的符號,但當時沒太在意,現在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教士為其所下的簡單注釋。

穿過一個極窄小的石頭通道,基德到達了一個稍顯寬敞的平台。前方已經沒有路了,而附近還有幾個通道明顯都是通往來處,看來這裏就是岔路的最終盡頭了。基德大踏步走了進去,環視四周,卻隻發現了一個綁在刑架上的羅格屍體。“是你幹的嗎?”基德走過來不耐煩地問道,把綁著屍體的繩子割斷,“看來不是……幕後黑手已經逃了。”他挑了個台階坐了下來,想不到自己走了好遠卻是白跑一趟。

“逃了?嗬嗬,我不這麼認為。”一個聲音從地下沉悶地傳來。

基德的臉在頭盔下抽搐了一下,但還是使聲音努力變得很沉穩。“哎喲喲,沒想到我們的反派人物這麼害羞啊。”他笑著說,“不要再躲了,你要知道小時候玩躲迷藏,我可是很拿手的哦。”

“哈哈哈……”笑聲被岩石折射出詭異的聲音,基德已經站了起來,將劍護住了全身的要害,但是他卻不自覺微微有些發抖。

“你打算拿笑來殺人嗎?”基德說道,“出來吧!”

“難道非要敵人站在你麵前你才看的到嗎?”那聲音說道。“你應該參加那個叫做目盲之眼的組織。”地上的羅格屍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了起來,“來吧,陪我最新的玩偶一戰。我可沒空,要先走了。”聲音來自於羅格身上那個勉強稱為嘴巴的黑洞,剛才的聲音想必也是從這裏傳來。基德實在沒有想到僵屍也能說話,因此沒有注意到地上的屍體。但既然它已經現了僵屍的原型,那麼基德手中的劍也沒有絲毫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