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狠狠的戳著,一邊點破了芳草的心思:“嗬嗬,芳草,你真當誰也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呢,你真當少夫人是睜眼瞎,看不明白你的想法嗎,不過是想爬世子爺的床,不過是想當姨娘罷了,說了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想讓自己良心過的去,芳草,你就不想想,與虎謀皮,你不過一個丫頭,還是少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就算是新人上位,又真的能與你什麼嗎?”
四月從芳草的隻言片語中已經猜到了一些,再加上以往這丫頭身上的蛛絲馬跡,一連想,竟然讓她發現了這個秘密。
芳草疼痛的汗都浸濕了衣衫,可是因為心虛,力氣又不敵四月,身上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卻還是努力的強撐道:“你說是什麼話,咱們做下人的,從來都是聽主人的,什麼與虎謀皮,我聽不懂。”
千雪被芳草的狠勁嚇著了,抬眼看了一眼五姑娘,見五姑娘暗自對她搖了搖頭,這才又退開了兩步,心下明了,五姑娘這是借刀殺人呢。
“四月……”殷夕顏從來沒想到一向大方得體,溫柔貼心的四月還有這般暴躁的一麵,那簪子上已經見了血,雖說是紮在了背上,可這樣一下連著一下,隻怕芳草一時半會連床都起不來了。
四月怒到了極點,哪裏還理會得了旁人,生平第一次失控,癲瘋道:“你忘了當初少夫人嫁人的時候,咱們跪在夫人跟前答應的話了嗎?”
芳草渾身一僵,隻是瞬間,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搖頭道:“我沒做錯,是少夫人對不起世子爺。”
“芳草,若是我沒記錯,你哥哥定親的對像就是五妹妹身邊的千溪吧。”
殷夕顏在四月說了那麼多以後,終於抱著孩子靠到了一側的椅子上,目露嘲諷的看向了芳草。
果不其然,芳草的身子又是一顫,緊接著便僵直的要辯解。
殷夕顏曾經如水的目光,再次看向歐陽柏宸的時候,已經露出了一分了然,兩分厭惡,還有三分的不明不白。
“宸,這出戲,不累嗎?”
歐陽柏宸的身子再度一顫,瞳孔慢慢的收縮,原本散在四處的光影彙到了一處,然後凝結成一束顧作堅硬的目光,不自然的哼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殷夕顏嘲諷的笑了,笑的沒有半分的暖意,曾經的含情脈脈,都換作了如今的滿目瘡夷。
“或許是我太天真了,竟不曾看出五妹妹的心思來,想必五妹妹每次借口到延慶侯府來陪我,所謂的想我,也不過是個借口吧。”
很顯然,殷朝顏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人,至少歐陽柏宸還露出幾分不自在的時候,殷朝顏卻是滿麵的笑意,微微的俯下身子,目光憐惜的掃過殷夕顏懷裏的孩子,才開口道:“三姐姐,我早就說過,這世上,不是所有好事都隻降臨在一個人的頭上的,而且我早就與宸有過交集,若不是三姐姐有個好舅母,隻怕這會兒坐穩這世子妃位子的早就是我了,三姐姐既是搶了我的東西,自該還回來,不是嗎?”
“搶?”殷夕顏覺得這個字眼對她而言太過陌生了,從小到大,什麼東西不是她信手拈來,何曾需要搶奪,搶,又豈能配得上她。
殷朝顏卻是肯定的點頭道:“三姐姐隻怕是習慣了隨手可得,所以也忘了學會珍惜了吧。”
“啊!”四月的一聲驚呼瞬間收攏了殷夕顏的眼神,不過一個錯神,芳草竟然發了狠力,不知何時,一根簪子已經狠狠的紮進了四月的胸口。
“四月……”殷夕顏艱難的叫出了四月的名字,從來不知道這個名字這般難以出口。
四月的胸前已經在芳草拔出簪子又補一下的時候,瞬間被鮮血浸染,臉上的血色更是快速的消失著。
“姑娘……”四月的聲音虛弱無力,是真的沒了力氣。
芳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她隻是想自保,她隻是想讓四月也嚐嚐那簪子紮在身上的痛,可是她沒想到,這枝簪子會這般的鋒利,紮的位置又是胸口,整個人都像是傻了一般,連忙要撲向四月,她不是存心要讓四月死的。
“你別碰她。”殷夕顏的怒喝像是一層魔罩一般生生的擋住了芳草再伸出去的手。
“四月,你怎麼樣?”殷夕顏積攢了力氣快步的走到了四月的身邊,其實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可生生的讓她的腿顫抖的幾次趔趄。
“少夫人,四月不能陪著你了。”四月的艱難的一字一頓,生平的力氣,似乎都用在了這幾個字上,然後目光帶淚的看了一眼殷夕顏懷裏的小主子,微微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