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多大的孩子了,跟母親撒嬌也不知道躲著些,也不瞧瞧今兒是什麼日子,府裏的下人來來往往的,蓮俏要不這麼說,難不成你還打算賴在母親懷裏一輩子。”
顧氏顯然對蓮俏的語氣,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並不覺得什麼,反倒笑嗔起了殷夕顏。
殷夕顏在聽到顧氏那句打算賴在母親懷裏一輩子的時候,差一點又淚崩,她真想說,母親,夕顏真想賴在你懷裏一輩子,可是真的能嗎?
殷夕顏撐著笑意眨了眨眼睛,道:“母親要是不嫌棄,女兒就賴在母親身邊不嫁人了。”
“呸,你這孩子,混說什麼呢,今兒也就說說這話來哄母親高興吧,沒準兒明兒到了你外祖家就後悔了呢。”
顧氏意有所指的笑嗔著殷夕顏。
前世,殷夕顏記得這話還是在中秋宴之後,顧氏與她提起的,八月十六一早她就被魏國公府打發來的馬車接了過去,理由就是表姐要出嫁,她過去陪著說說話,順便添妝。
那會兒,她分明記得,她聽到母親這般說的時候,整張臉都染上了紅霞,整個人嬌嫩的如同雨後的荷花一般,嬌豔欲滴。
那會兒,顧氏摟著她的身子感慨著:母親的夕顏終於要嫁人了,母親一定要給夕顏選一個良人,能讓母親放心的托付,又能被夕顏看中,所以夕顏不必害羞,在自家親戚家裏,你舅母是個懂規矩的,不會讓雙方為難尷尬了去,夕顏隻管有話就問,若是不滿意,回來與母親說就是。
可是重活一世的殷夕顏最不想做的,就是明兒出門,可是如今並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一想到再見到那個忘情絕義的男人,殷夕顏隻怕自己忍不住噬骨喝血。
“母親,女兒一個人過去到底太過突兀了,女兒記得表姐與五妹妹一向交好,不若我把五妹妹也帶過去,怎麼樣?”
瞬間的思量,殷夕顏就想到了這個主意,既然躲不掉,那就隻能迎難而上,前世,這兩人是偷偷摸摸,可是到死,她都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所以這一世,她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把這個機會給了殷朝顏又如何。
顧氏有些蹙眉,對於殷朝顏,顧氏一向喜歡不起來,就像是長房長嫂不喜歡她一樣,對於洛氏所出的孩子,她也拿不出喜歡的心思,不是因為她做長輩的與小孩子計較,寮在是殷朝顏的性子實在是有些不討喜,萬事喜歡計較,比較,本就是同一年出生的孩子,老夫人活著的時候,的確對夕顏的關心喜愛多了些,為此,她就沒少聽見那丫頭在背後說夕顏的壞話。可是麵上卻又裝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在顧氏看來,殷夕顏是單純的,對姐妹還有兄弟都能掏心掏肺,不計得失的,所以這樣的女兒,她又怎麼能看著她被人算計了去。
“你五妹妹隻怕沒有時間吧,再說你過去還要給你表姐添妝,要是帶著你五妹妹,不就明擺著要跟你五妹妹要東西嗎!”顧氏一向把殷夕顏保護的極好,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從來不拿到殷夕顏的麵前來說。
若不是重活一世,殷夕顏一定聽不出顧氏話裏的深意,可是畢竟嫁過人了,雖然沒管過內院,可是婆家再好,也抵不得在娘家的日子,再加上被發落到莊子上幾個月,人情冷暖,早已自知。
殷夕顏卻一樣假裝沒聽出來,調皮的笑道:“我就是讓五妹妹破點財,母親不知道,以往表姐有了好東西可沒少惦記著五妹妹,送到咱們府裏的東西從來也不會落了五妹妹的,就為這,五妹妹也不該躲過去,是吧。”
顧氏無奈的點著殷夕顏的額頭,嗔道:“行了,咱們也快些過去吧,免得去的晚了,再有人拿你的不是。”
殷夕顏吐了吐舌頭,笑摻著顧氏另一側的胳膊一路往府裏的清風院走去。
四顧山光接水光,憑欄十裏芰荷香。
清風明月無人管,並作南來一味涼。
敬國公府清風院由此得來,三裏水榭,滿池芰荷,一向都是敬國公的最愛,可想而知,中秋家宴,自是要擺在這裏的。
一入清風院,便感受到了這裏的涼爽不同,老夫人活著的時候,每年的暑熱,總經在清風院裏住上些日子,每次都要接了一、二個姑娘過來陪伴,必是要有殷夕顏一個,所以別人對這處院子或許不大熟悉,亦或是欣喜異常,於她而言,已如家常便飯般隨意。
“三夫人,三姑娘,大夫人說女眷先到爽心亭坐一會兒,老太爺帶著幾位老爺和幾位少爺在翠微軒那邊吟詩作對呢,隻怕還要一會兒才能過來。”清風院裏,早就有洛氏身邊的貼身婆子林壑斂家的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