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殷夕顏笑看著顧氏道:“母親可還記得,那小沙彌不是說了嗎,那婦人也不過是新近得寵,聽說正是因為去寺裏上香的時候,被弘德大師所見,便指著她嘴邊的痣說此女將來若入了夫家,必是旺夫旺家旺財之相,一輩子衣食無憂,能聚財,亦能招福呢。”
殷夕顏一說,連白氏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尤其殷夕顏指出了具體的位置,的確是在右嘴角邊,殷靜顏的痣也長在了右嘴角邊,可不正好一樣嗎。
顧氏雖然不知道殷夕顏何故提到了這事,不過也笑著點頭道:“可不就是嗎,二嫂想來也知道,我每個月都會去一次普濟寺祈福的,當時到是聽說了這事,不過說來也巧,上次去在廂房歇腳的時候,到是正好見到了那位婦人住到了隔壁的廂房,雖然沒打上招呼,不過瞧著那架勢,身邊的丫頭、婆子,還有護衛,隻怕也不下四、五十人呢。”
餘嬤嬤笑著點頭道:“可不是嗎,那陣仗,可是不小,奴婢還聽小沙彌說過,裏麵隻住了一個主子呢。”
白氏的目光一轉,這樣的陣仗,就是自家府邸,若是出門上個香,也不過隨身帶著一個婆子,一個丫頭罷了,護衛小廝自然不有上前,再有兩個粗使的也就夠用了,要是真像三房弟媳所說的四、五十人的陣仗,伺候一個人,這主子,必是金貴,白氏的心一顫,隱約聽說,宮裏最近有位新宮妃極為得寵,皇上夜夜都要宿過去。
白氏並不關心這些,白氏更關心的是這件事兒背後所反襯的東西,是不是說自己女兒將來也是這樣的命數,一時間的,白氏的臉上都泛起了紅光。
顧氏掩下眸裏的神色,同樣壓下的還有心理的疑惑。
洛氏久等眾人不至,又打發了小丫頭過來催,一行人這才相攜著進了爽心亭。
長房兩個庶女,二姑娘殷白鷺和四姑娘殷黃鸝一身粉衣,一人青衣的立在了爽心亭的門口候著白氏和顧氏一行人前來。
“二嬸嬸,三嬸嬸,幾位姐妹好。”兩人都是極守規矩的人,而且規矩之餘,還有幾分呆板,平時也不大出人前,若不是這樣的家宴,隻怕就被關在屋子裏了。
不過兩人身上的衣服到是簇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
殷夕顏以前不會在意這些,可是這會兒看來,卻覺得那兩身衣服穿在兩人身上有些不合身,殷白鷺和殷黃鸝都有些偏瘦,而衣服明顯要鬆泛一些,袖口還有後放出來的痕跡,到像是以前做給別人的,沒穿過拿來應付的。
殷夕顏目光掠過殷朝顏的身上,嘴角微微翹起,原來,竟是拆東牆補西牆,估計滿府裏能做出這樣事兒來的也就隻有洛氏了,難怪以前祖母活著的時候就說過,當初最後悔的莫過於為大伯娶了洛氏,太過小家子氣,哪裏當得起國公府主母的氣度。
“二弟妹和三弟妹剛才在院門口說什麼呢,那麼熱鬧。”胡氏約摸四十左右的年紀,著了一身青蓮色的立領褙子,保養的不錯。即便現在也算得上風韻猶存,而不是徐娘半老,想來年輕時亦有幾分顏色。
“大伯母好。”幾個姑娘齊刷刷的給洛氏行了禮,這才走到了另一桌姑娘們的位子,各自坐好。
洛氏最大的毛病就是說話做事都把規矩掛在嘴上,因為洛氏的門第沒有白氏和顧氏的門第高,當然也是因為當時老夫人見到洛氏嫁過來的時候小家子氣的處事方法,便歇了與一般人家聯姻的心思,給二兒子和三兒子選媳婦的時候,更加的慎重不少。
“瞧瞧這一桌子的零嘴,到是讓大嫂費心了。”
白氏沒接洛氏的話,而是信手拈了一小塊馬蹄糕慢慢的咀嚼起來。
顧氏與洛氏也不過是麵上情,老夫人活著的時候,洛氏就總給她使絆子,如今老夫人去了,兩人也不過維持著表麵上的和睦罷了。
“二嫂到是知道挑好的,尋馬蹄糕聽說可是大嫂請了一品齋的大師傅入府做的,老太爺最喜歡這個味兒呢。”
洛氏哪裏聽不出顧氏是說她借機討好老太爺的意思,心下不舒服,麵上就帶了出來,“三弟妹到是見多識廣的,沒吃進嘴,隻聞了味兒就能猜到是誰做的呢。”
白氏眉頭微皺,這個長嫂,也太過掐尖了一些,顧氏的話其實也挑不出什麼來,不過是點破了洛氏的心思,大家本來就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正經大戶人家的長嫂,自然一笑而過,那是宗婦的氣度,可是洛氏生生又譏諷了回去,若是弟媳到也罷了,人家傳出去,也隻能說耍點小性子,可是作為長嫂,便成了鈿銖必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