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求解(3 / 3)

就像一個撒嬌的小兒女,正跟自己的長輩討著歡心,因為知道長輩的縱容,所以這會兒到越發的散漫,不在意起來。

殷夕顏靠坐在老太爺書案對麵的關公椅上,知道這是老太爺平時與人說話常坐的椅子,連屁股下麵的墊子,都比別的要凹下去一些。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殷夕顏抬手笑指著老爺子的胡子,樂道:“祖父,你怎麼又留胡子了?”

殷褚鶩小一點的時候,可沒少給老太爺這胡子上眼兒藥,每次都折騰的老爺子這胡子怎麼留也留不起來,被說了幾次,也沒長一點記性。

殷老太爺瞪了一眼殷夕顏,似乎也想到了自己這胡子留起來的艱難,隨後又無奈的搖頭笑了,“褚鶩那孩子現在也越來越懂事了,在書院裏,到也沒少受先生的誇,過了三月份,我打算送他去國子監讀書,那裏多是一些王親公孫家的孩子,大家在一起,也是提早有些磨合。”

殷夕顏知道老太爺對家裏子孫的教育上,自有安排,這也不是她一個出嫁的女子能插的上話的,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弟弟,隻是在這方麵,就連顧氏也沒什麼發言權。

所以,她也不去多說。

“祖父,夕顏有話跟您商量。”

殷老太爺到是不意外,放下手裏的筆時,順便說道:“是不是關於靳王的。”

殷夕顏起身伺候著老太爺淨了手,又重新沏好了茶,送到了老太爺的手邊,把書桌上的畫收了起來,雖然是半幅,可中間因為她的破壞,這幅畫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想了想,殷夕顏拿著畫,轉身就去了外麵,開了書房的門,吩咐了守在外麵的管事兒把這話銷了,這才重新回到了書房裏。

老太爺隻看著殷夕顏這般的動作,眸中隱有欣賞之意,他知道,這送畫,不過是個噱頭罷了,真正的用意,隻怕是想看看外麵是不是有偷聽之人吧。

老太爺眼中有精光劃過,大抵能猜到一些殷夕顏此次要說的話是什麼,這種時候,很容易讓人想到狡兔死,走狗烹,烈火烹油,勢態艱難。

殷夕顏重新在老太爺對麵坐好,屋子裏的光極好,透過窗紗照進來的陽光刺的屋裏一片柔緩的暖色,連殷夕顏要開口的聲音都變的柔和起來。

“祖父,冰雁來信說,南邊的風水不錯,又是江南水鄉,跟咱們這邊的風光自有不同,很希望我和她父王帶著小饅頭過去看看。”

殷老太爺注意著殷夕顏的目光緩和中帶著慎重,那裏麵有淺淺的謀算,又有些舍不得的親情。

半晌,方道:“去吧,南方雖然濕氣重了些,可是四季如春,風景如畫,我如今也就是年紀在了,若是再年輕些,怕是自己早就跑過去嘍。”

殷夕顏目光一抖,看著老太爺不禁又慎重了一些,“祖父,王爺的意思,也是覺得南邊的風景不錯。”

殷老太爺眯起來的眸光裏透著隱隱的讚賞,甚至對靳王這個孫女婿,格外的滿意,“嗯,靳王那些年打仗,到是路過南邊,想來,在那邊多少有些交情,這幾年,靳王為皇上,為朝廷,為靳王府的事兒,也焦脆了心,到不如趁個機會,出去散散也好,左右也不是一去不複返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把孩子帶著,一道回來就是。”

殷夕顏看著老太爺的目光,腦子裏又開始轉悠起來,她聽的出來,老太爺怕是跟夏侯靳想到了一處,也讚同夏侯靳這樣避開鋒芒的作法,隻是這樣的做法,最後能不能成行,隻怕還要緣於那位登上龍椅的人。

而且,夏侯靳手裏有暗衛,這一點,且不說當今知道不知道,隻說當今會不會與夏侯恪提起,到時候這些人,會不會成為夏侯恪心裏的一根刺?

誰也說不準。

隻是有些話,她能跟老太爺說,有些話,即便是她,也不能跟老太爺說。

她是殷家的姑娘,可也是夏侯靳的媳婦,她不可能隻想著自己的娘家,不想著自己的夫君,更何況,他還是自己兒子的親爹。

殷夕顏目光複雜的轉動著,幾次再欲開口,卻隻從老太爺的眼神裏看出了,信。

一個信字,就像是讓她相信夏侯靳,一切跟著夏侯靳的安排去走一般。

如果夏侯靳留在了洛城,那必然是他考慮之後的選擇,如果他選擇離開,也必然是會全身而退,對靳王府,對與靳王府有牽連的幾家親眷,都是最好的選擇。

老太爺不過幾句話,幾個眼神,就已經安撫了殷夕顏的神識,讓她不再猶豫,多思,多徘徊,隻跟著夏侯靳走就是。

殷夕顏從老太爺院子裏出來的時候,卻不知道,老太爺書房的內室,又鑽出了一個人。

此刻,那個人目光深沉的看著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