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洛城這邊,你也不必擔心,若是有可靠的人,托著捎些書信回來也就是了,要是沒有可靠的人,這書信也不要寫,外祖母和你母親,都隻盼著你好,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的,膝下兒女雙全,生活無憂,那麼,在哪裏生活,並無多大關係。”
“祖母——”
殷夕顏也不傻,老夫人這話裏的意思,已經擺明了是讚同她們去南邊的,也就是說,這洛城,真怕是留不得了。
老夫人又悄悄的囑咐了殷夕顏幾句,便不讓她多留了,隻交待著家裏還有小饅頭,指不定夏侯靳也要回來了,哪有當家的夫人在外麵遊蕩不著家的,攆了她就快回去。
殷夕顏回到靳王府的時候,夏侯靳並沒有在府,先是讓奶娘把小饅頭抱過來逗了一會兒,小家夥午覺醒的晚,所以小家夥下午的精力就特別的旺盛,這會兒抱著殷夕顏的脖子啊啊的叫著,也不知道說什麼,隻隨便抓過她頭上的東西,就往嘴裏塞。
奶娘和四月都在邊上圍著,生怕王妃頭上的頭飾不小心冒出個尖,再紮著孩子,又怕那顆珍珠,一不小心被小世子拿下來,再塞進嘴裏去,可就麻煩了。
殷夕顏瞧著奶娘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的樣子,沒辦法,叫了如歌上前,把頭飾給拆了,一頭青絲就這樣隨意的散撥下來,如瀑布一般的流暢,在黃昏的光線上,照的越發的明亮。
抱著小饅頭又玩了一會兒,殷夕顏讓奶娘把小家夥抱下去,換換尿布,再喂點奶,就要睡覺了。
夏侯靳打發人回來說,今天晚上回來的晚一些,讓殷夕顏不必等她。
殷夕顏今天在外麵也是走的累了,到是早早的就收拾了,上床睡覺。
等到半夜的時候,好像感覺到床上陷了一塊,迷迷糊糊的就滾了過去,抱到一具微涼的身體,不過氣息卻是她熟悉的,連眼睛都沒睜,模糊的說道:“什麼時辰了,怎麼才回來?”
像囈語一樣的氣息,很輕,若不是夜太靜,男人離的太近,怕是隻當她自己咕噥了一聲呢。
夏侯靳瞧著睡的正酣的殷夕顏,眼裏,到底融進了笑意。
一夜好眠,兩人早上醒來的時候,互看了一眼,然後,殷夕顏又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或許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早,這會兒天還透著麻灰的白,顯然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過殷夕顏瞧著夏侯靳眉眼間一片清明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夏侯靳摸了摸殷夕顏的臉,小聲道:“我一會兒先走,你要是沒睡醒,再睡一會兒。”
“怎麼這麼早?”
殷夕顏不由奇怪,這比往日上朝的時辰,足足早了半個時辰吧?
夏侯靳其實已經準備起身了,隻是因為殷夕顏一直抱著他,他怕自己一動,驚的她睡不好覺,所以才在床上又賴了一會兒,這會兒卻是賴不下去了。
“有點事兒,辦完了,才去上朝。”
殷夕顏剛想開口問,卻想到了外祖母的囑咐,又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嗯了一聲,鬆開了夏侯靳,自己往回縮了縮。
以前,夏侯靳的身上很涼,抱著也不怎麼舒服,可是不知不覺間,夏侯靳身體像火爐一般,尤其在這冬日裏,抱起來,特別的舒服,殷夕顏就喜歡上了抱著他睡。
“好了,再睡一會兒,這幾日累了就別出門,在府裏呆著,外麵那些應酬,喜歡就去,不喜歡就算了。”
夏侯靳已經拿過中衣在穿了,知道府裏接了不少的貼子,便細細的囑咐她。
殷夕顏想了想,也同意了,“我知道了,王爺不必操心,等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太醫院把賈太醫請過來,用不上中午,就散出去我病了的事兒,到時候,任誰家府裏的帖子,我就隻當沒看見了。”
撲哧。
夏侯靳到是被殷夕顏調皮的樣子逗的一笑,不過這個法子到也不可畏不好。
“那一會兒我上朝的時候,順便讓人把賈太醫請過來,你就不必再安排人了。”
夏侯靳昨天跟敬國公已經商量過了,原本是他自己一個想法,為自己的後路做準備,不過沒想到,敬國公到是比他設想的周全,而且也認為他這個想法可行。
所以,夏侯靳已經把去南邊的事兒,擺上了日程。
他現在考慮的,是等新皇登基之後去,還是等天景帝沒去之前就走。
目前的形勢,要是趕著天景帝沒去之前就走,怕是有些難,可若是趕著新帝登基——
夏侯靳搖了搖頭,他現在就缺了這麼一個契機,趕到哪兒,都不覺得好。
出了府門,街路還一片漆色,天空中的麻灰色還沒有散去,夏侯靳帶著英達,兩人兩騎,一路趕到了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