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和邱氏自然也是怕這個,所以才會去勸,隻是顧倩兮那一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看著她和邱氏就像是在說,你們是二房、三房的人,早晚是要從這個府裏搬出去的,這府,是大房的,是國公爺的,是她老子的,所以,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夏氏和邱氏不是沒眼色的人,瞧著這樣的顧倩兮,終究是說不出什麼來,隻能調頭回去了。
殷夕顏也不好多管,畢竟這是顧家的家務事兒,隻是該提點的,她都提點到了,剩下的,就該輪到了顧亭瑜的親事兒了。
送走了夏氏和顧倩影,殷夕顏就讓身邊的四月去了一趟大長公主府。
差不多兩個時辰,四月就轉了回來,笑著說道:“奴婢瞧著,大長公主就等著奴婢上門了,還說,明兒她身子不適,讓雪雁縣主招待王妃呢。”
呃——
殷夕顏哭笑不得的看著四月,心裏想著,大長公主到真真是疼愛孫女,這樣的事兒,也讓她一個姑娘家拿主意,虧得這是見的自己,若是別人——
嗯,別人也未必敢嘴碎,大長公主雖然不理朝政,可是不代表人家的身份不尊貴,不代表你非議了人家,人家沒辦法整你。
夏侯靳這幾日回來的晚,有的時候,忙的晚了,就在宮裏歇下了。
皇上這兩天晚上總鬧騰不休,時不時的就要宣靳王過去說話,到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將到似的,總是這樣也要囑咐兩句,那樣也要囑咐兩句。
夏侯靳原本的打算,看到這樣的天景帝,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隻能任由天景帝去安排。
今天到是難得回來的相對早一點,不過也已是月上中天了。
殷夕顏已經習慣了夏侯靳晚歸,不過也習慣了每天為他留一盞燈,不管回來與否,至少有這麼一盞燈,提醒著家裏有人在等。
夏侯靳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殷夕顏坐在榻上做針錢,掀開簾子的動作一頓,眉頭瞬時又蹙了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做針線,讓丫頭看著你,到也看不住你,要是再讓我逮到一次,你這針線,可就別再想做了。”
殷夕顏有些微訝的看著夏侯靳,似乎沒想到他今天晚上能回來,不過瞧著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又忍不住開始心疼,把手上的東西放小桌上一放,順手把針線也放到了笸簍裏,上前迎著夏侯靳,一邊脫著他的外袍,一邊關心道:“昨天是不是沒睡覺,這眼底都泛著青黑了,我去讓丫頭煮兩個雞蛋,一會兒給你滾一滾,再讓她們燒好了熱水送上來,你泡個澡,一會兒也好睡的香一點。”
夏侯靳這些日子忙的頭昏腦脹,皇上的時日無多了,賈太醫給他的消息,最慢,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兒,不過就算是跡象轉好,也熬不到下一個年了,能過中秋,都是萬幸了。
對於帝王,這樣的事兒,即便是有心裏準備,當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他也是害怕的。
夏侯靳這幾日發現天景帝不知怎麼就多了疑神疑鬼的毛病,到像是身邊每一個人都巴望著他早點死,好盤剝自己的利益一般。
到是對他,格外恩厚。
夏侯靳心下忍不住嘲諷的想著,或許,就是自己這樣的命格,才能讓天景帝在這種時候,還能信任他吧?
不過這些話,夏侯靳自然不會對殷夕顏說,她現在隻等著,他安排好一切,等到天景帝故去,趕在新帝登基之前,差不多一兩天的空檔,抓住這個空檔,他就帶著殷夕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殷夕顏先去吩咐了丫頭,又想著回身問夏侯靳晚飯可用了,要不,讓小廚房準備點宵夜送上來?
夏侯靳瞧著她為自己忙碌的樣子,心下一暖,點了點頭,“正好,有點兒餓了,讓小廚房挑著清淡的送上兩樣,我先去洗澡,洗過澡再吃。”
殷夕顏點了點頭,又去叫了如歌吩咐,再掀簾子進內室的時候,就聽到隔著一道門的耳房,有水聲撩起。
心裏想了想,終究還是邁了步子朝著耳房走去。
推開了門,氤氳的霧氣中,她看到了夏侯靳半閉著眸,靠坐在浴桶裏,神色安然,一副享受的樣子。
殷夕顏撩起了一邊的衣袖,步子緩緩的走了過去,拿過浴桶邊的巾帕,放到浴桶裏沾濕了水,然後才向夏侯靳的後背搓去,一邊搓,一邊小聲把夏氏今天過來說的雪雁縣主的事兒提了。
“我瞧著二舅母的意思,亭瑜表哥隻怕自己也看上了雪雁縣主。”
要是依著雪雁縣主的身份,顧亭瑜的確是高攀了,不過因著雪雁縣主攤上個克夫的名號,這會兒到成全了顧亭瑜的高攀。
論起來,雪雁縣主也算是夏侯靳的孫輩,雖然這個輩份差距有點大,這也是殷夕顏在送走夏氏的時候,才細想起來的問題,原來,她是真沒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