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有著一張方圓的國字臉,身上帶著厚重的書卷氣息,幹淨整潔的長袍素雅而潔淨,像是正人君子般。他笑得翩翩有禮,如同談攏了一樁收益巨大的生意。
虛偽做作的麵具讓林音沒有由來的一陣厭惡,看他這個年紀,應該也有妻兒,居然還來這種地方,就算長得在忠貞愛國,也不掩飾他豺狼的本性。
況且男人有錢了哪一個不風流成性,林音記得以前有一句話,天下男子皆薄情,不知為何,她就是深深記住了這個原理。
所以她一直不願意結婚、生孩子,因為她不能把自己的人生交給別人,還是隨時可能背叛你的男人。
人生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加上林音戒備、沒安全感的心裏,她從來不願主動交出她的心。
女子羽扇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泄露了她心底的害怕和畏懼,接著不由自主的垂下,在精致而白瓷般的臉頰上留下厚重的陰影,如同一滴醞釀了很久卻終究沒有落下的淚珠。
一萬兩,原本自己還是值一萬兩的,林音突然自嘲而低低的笑了,一萬兩還真不是一個小數目呢!
已然沒有人再度叫價,中年男子方正的臉上帶著自信滿滿,像是獨占鼇頭的王者,但仔細看還可以辨別出其中被掩埋的欲望和興奮。
周圍不少人顯然認出他是榆關三大勢力之一的陸家家主陸昭,出於對陸家的忌諱,還有那如同天價的出手,不少人還是暗暗打了退堂鼓。
人群裏的李逸和葉拓似乎儼然有些焦急不安,個個緊皺眉頭,卻毫無辦法,總不能在這風月樓裏直接搶人。
風月樓是榆關唯一一家女子妓院,不禁如此,他背後的老板怕是支撐榆關三大勢力中韓家。在別人的地盤上,真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自己。就怕救不出林音,反倒讓自己泥足深陷。
調教雛妓的想法似乎收到了不少好評,無形中更是提高了風月樓的人氣。
“如果沒有人再出更高的價錢,那這個月姑娘今天可就歸陸爺了。”中年男子伸長了脖子,在找尋可能出更加價錢的下一位金主。
台下已然一片肅靜,大家麵麵相覷,相互左右觀望,看是否有誰敢為了美女和這個有著龍頭老大勢力的陸爺叫板。
正當大家放棄的時候,台上的中年男子也打算揚手下宣判時,一道突兀的男聲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我出兩萬兩。”氣定神閑的語調,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略沙啞低沉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磁性和優雅,如同一枚驚雷,在風月樓的大廳中炸開,“黃金。”
男子最後兩個字顯然更有分量,原本隻是有些議論紛紛的大廳一下像是一鍋煮沸的開水,喧嘩的讓人側目。
所有人的視線轉向那個出聲的男子,連台上已經心灰意冷的林音也有些驚愕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的金主。
男子一臉肅容,冰冷的眼眸下是疏遠的淡漠,灰色的長袍勾勒出他修長勻稱的身材,長袍淡雅而不俗,簡單有大氣,承托出男子的優雅而貴氣。
但真正知道的人就知道這是榆關三大勢力之一的何家家主,據傳何家家主年輕有為,能力不俗,剛出二十,卻把何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何家掌管著榆關個個貨物進出,凡是想在榆關出貨或是進貨,都必須問過何家的人。
陸爺的臉色很難看,原本還笑得溫和的臉變得僵硬猙獰,正直的眼眸裏散發著冰冷懾人的寒意。
原本這個小美女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沒想到何家這小子突然出來插一腳,不是說何家的小子不近女色,一般不來這種地方?
為什麼偏偏今天來了,還把自己看中的女子故意買下初夜,這不是故意和自己對著幹!中年男子原本笑得慈善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看得人發慌生寒。
原本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怎麼讓陸昭不恨,況且這個人還是和陸家一直相抗衡的何家
雖然心底不悅,但沉穩的中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當場發作,隻是臉色並不好看,想來這樣的事情隔誰身上都不會愜意的。
兩萬兩的黃金自然是最後也是最高的價位,聽著中年男子已經發狂的音色,林音不禁感慨,這要是在鄠縣可以蓋多少房子,修多少店鋪,買多少個墨棋了。雖然是自己賣肉的錢,可惜不進自己的口袋,真是感傷。
這兩萬兩對林音而言,隻能是一個臆想的數字,她還沒機會見過那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