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宮嬪方才起身,與跪安,又聽皇後補充道:“但無論最後如何決計都好。本宮的心意,你們是都明白的。”
這話分明是警告之言,眾人臉色均嚴肅了起來,連連應是,終才告退。
皇後喚住了信嬪與淳嬪:“本宮還有一事不明白,請兩位妹妹留下慢慢詳說。”
信嬪與淳嬪各自冷剜一眼,卻順從的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本宮聽聞,有一種蜂,雖然也采花粉釀蜂蜜,卻比一般的黃蜂毒性要強些。若以尾厚針蜇人,那痛楚竟與被蜈蚣咬相差無幾。不知兩位妹妹可曾聽過?”
淳嬪不以為意的隨口道:“臣妾隻聽過‘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的民間說辭。”
“異曲同工之妙。”皇後微微笑道。
信嬪一直沒有說話,雙拳卻極力的攥緊,許是太過用力,竟讓掐斷了自己三寸長的指甲,“嘣兒”的一聲。
“本宮自問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可若說道侍弄些花花草草的,蟲蟲鳥鳥的倒是極為有見地。”皇後的眸中閃過一絲竊喜,她慶幸自己敏銳的發覺了隱藏的很深的信嬪。“那種蜂子京城並不多見,想弄入宮來更是不易吧!”
淳嬪也來也不是心思淺顯的人,皇後都說的這樣明白了,她又豈會聽不懂。目光猶如小劍一般刮過信嬪的臉頰,誠然道:“活的蜂子弄進來不易,死的卻可以,所幸那毒針不是還在麼。”
信嬪有些躁動不安,一雙眸子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寒光:“臣妾愚鈍,實在不知道皇後娘娘再說什麼。”
“哦?”皇後喚了小畢子來,隨行的竟然還有跟在信嬪身邊的馮安。
其實信嬪鮮少會讓馮安跟在自己身邊,從來都唯有花叢伺候著似的。以至於淳嬪根本認不出馮安是誰。
皇後瞧見淳嬪有疑惑,不禁道:“這人是馮安,伺候在信嬪身邊的。隻不過明麵兒上的事兒不做,做的唯有內裏見不得光的事兒,所以後宮許多人都不認識他。”
馮安倒是比小畢子更會來事兒,一個千兒打下去道:“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奴才好些時候沒顧上給娘娘請安了,還望娘娘恕罪。”
這麼明顯的事兒擺在了眼前,倘若信嬪還不明白就當真該死了。“皇後娘娘,原來馮安是您的人。”
皇後不置可否,頗為得意而笑。
馮安卻不愛聽了,譏諷道:“信嬪娘娘這話可所的不在味兒上,奴才是紫禁城的奴才,皇上與皇後才是奴才的主子。自然,信嬪娘娘您也是奴才的主子,可當奴才的,不得聽最該聽的話麼!您也別怪奴才坦白,那蜂子的毒針,是奴才千辛萬苦才弄進宮來的。
否則怎麼能助您鏟除了誠妃娘娘呢,又怎能能代替誠妃娘娘舉薦少將替皇上效力呢。不過奴才也必得實話實說,這事兒瞞著誰也不能瞞著主子不是。虧心虧德之事,做奴才的又怎麼能不揭發了出來呢!”
淳嬪瞪大了雙眼,連連冷歎:“好哇,好陰毒的計謀啊。難怪從禦醫身上追查至今,我仍然找不到你分毫的失誤。竟原來,是你自己動的手,好歹毒的心啊。誰不知道誠妃娘娘時常針灸活絡筋骨,你將蜂子尾針刺在誠妃娘娘的經絡上……”
皇後含笑,連連點頭:“若非本宮自幼玩弄花草蟲魚時,不慎被那種蜂子蜇過,也不曉得那毒會致使叮咬處腫起麻風病一樣的大包。不瞞信嬪,本宮已經吩咐了人去瞧過誠妃的身子,一清二楚,你還可以如何辯駁呢?”
猛然站起身子,淳嬪當真覺得渾身是勁兒:“皇後娘娘英明。信嬪毒害誠妃再先,有頂了誠妃娘娘的榮耀迷惑皇上在後,實當嚴懲。”
信嬪忽然覺得置身嚴冬之中,血液像凝固了亦像是流淌幹了,連頭腦都不靈活了。好不容易潛伏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一旦她當上了信妃那麼她就更有能力與如玥抗衡了。何況朝野之上還有人裏應外合,互相依托。
怎麼……就敗露了?
是她做的不夠好麼?
電閃雷鳴之間,她猛然清醒過來:“是你,是你。”她將蘭指指向高高在上的皇後:“是你一步一步,引誘我走上這條不歸路的。是你害我的,你這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