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落在一抹淡綠之上,柔柔的風偶爾吹過,搖曳著枝條,將樹葉兒吹出簌簌的輕響,而細長的枝條象一個個身形婀娜、豐姿綽約的舞女在風中優美地舞蹈。
清風溫柔的拂摸綠衣女子的臉頰,纏繞的勾起她的長發。隻見女子不在意的撫了撫頰邊俏皮的青絲,素手將其挽至耳後。
遠遠的,一抹灰色走近,來人年屆五十左右,滿臉的褶皺及粗繭的雙手不難看出,平日裏是做慣了粗活的下人。
“奶娘,你這是做甚?”綠衣女子漫不經心的抬眼,溫潤的秋瞳滲出點點擔憂。
“我的大小姐,你怎麼還在做繡活,四小姐如今都已經許了人家,而你還……哎!”付媽媽是綠衣女子的奶娘,自小看護她到大,對於她的事情了若指掌,正是出於了解,所以對她憐惜,說句大不敬的話,付媽媽將綠衣女子看成了自己的女兒也不為過,平日裏對她的事情也極其上心,惟恐她受委屈。
最近讓她擔憂的事情莫過於綠衣女子的婚姻大事,年屆十七的她至今還沒有人上門提親,甚至有許多人都不知道佟家的大小姐的存在,知道她存在的人也隻聽過關於她的傳聞,據說是貌醜傾國。
付媽媽的心事,綠衣女子又怎麼不了解呢!忍不住輕笑開來,她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為了四妹尋了夫家的事情,這事她昨兒就知道了,四妹不止指了婚,夫家還是位皇子,三皇子雖不出眾,沒能討得聖上的恩寵,卻也是皇家子弟,怎麼算起來也是佟家高攀了,畢竟佟家老爺隻是戶部郎中,正五品的官兒。
“大小姐怎麼可以對自己的事情如此不上心呢!凡事都該講究先來後道的理,大小姐都還沒嫁人,四小姐怎麼能趕在你前麵呢!”付媽媽怒斥綠衣女子的不爭,但也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多說無益。
綠衣女子輕搖首,不鹹不淡的開口相詢,“奶娘莫要忘了子昕的醜顏,就子昕的模樣,哪有男子敢接近,更遑論娶我回府。”
付媽媽嘴角一撇,“這是他們沒有眼光。”在付媽媽眼中,自然是自家小姐最美麗出塵,即使她臉上有細微的瑕疵。
綠衣女子輕笑,微啟唇瓣,溢出銀鈴般的笑聲,她自然懂得付媽媽護犢之情,但卻也不能抹殺她其貌不揚的事情,或許說其貌不揚還是客氣,不忍傷她之言語。
陽光照映下,綠衣女子手白勝雪,再看她相貌,眼如秋水,澄澈清亮,玉頰微瘦,眉彎鼻挺,揚唇笑時左頰上淺淺一個梨渦,臉容俏麗,絕與醜顏搭不上邊,但前提是不去注意她右邊的臉頰。
她素手撫過右邊的臉頰,輕笑開來。想她第一次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時,也著實愣了許久才回過神,當下第一反應便是她重生成了殷離。
右邊麵容黝黑,臉上肌膚浮腫,凹凹凸凸生得極是醜陋,幸得有一對眸子頗有神采。就她這副模樣,如何讓男子喜歡。
長了陰陽臉不是她的錯,但出門嚇人就是她的不對,所以她也沒想過許人家嫁人,畢竟能拖一日是一日,隻是麵上的黑印記,她摸了摸輕笑開來,總有一日會消失在她的臉上。
“這也不是你樂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壞事做多了才報應到了大小姐的身上,想小姐三歲之前明明是白淨漂亮的小娃,怎知……”說起這事,付媽媽就忍不住抹眼淚。
綠衣女子名喚佟子昕,是佟家的大小姐。在很多年以前,也就是她三歲以前,曾當過佟家的大少爺。
原本她是已死之人,但不知為何,再次睜開眼時,她就成了佟子昕,不過即來之則安之,雖然時代不同了,她再也不能在爸媽膝下承歡,但相信爸媽最大的願望便是她能好好的活下。
自到這時代的第一日起,佟子昕便對自己的身世及醜顏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的容貌並不是先天的胎記,而是後天長出來,而穿越而來的她,原是生於武術世家,而他爸娶的女子也就是她媽正好是醫癡,自小便被壓迫學習中醫及武術,沒想到還替她帶了驚喜。
她針對自己的情況了解過,她臉上的胎記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報應,而是有人刻意為之,積壓在她體內的毒素已有多年,甚至還不止一種。若說三歲小兒為何遇上這種事,怕還是和三歲之前偽裝男兒身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她裝男兒身的事情沒幾人知道,而湊巧付媽媽就是知曉內情的一人,當年佟老爺為了一己之私告訴眾人,她男兒身的身份,又在她三歲突逢巨變的時候對外宣稱,佟家長子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