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我媽說……
陸恒不可能告訴我媽我們倆因為什麼吵架的,但是他以為我不會說?屁,我跟我媽還要什麼麵子。
我說:“你別叨叨了行不行,我跟他分手了!”
“為什麼呀,他幹啥了他?”
“他在外麵找女人!”
我媽愣了愣,看了眼我嫂子,然後我嫂子忽然轉過身,十分黯然地回屋裏去了。
我問我媽我嫂子咋了,我媽告訴我,我刺激到我嫂子了。我哥也在外麵找女人了。當時我覺得世界都是灰色的,男人有錢真的就必須變成這樣?有點破錢了,不找女人是不是就不適合他們的身份?
我的心情是一片灰敗的,可我不是三八麼,就忍不住要關心,我嫂子打算怎麼辦。我媽說能怎麼辦,將就過一天是一天吧。
嫂子是自己的嫂子,但哥是自己的親哥,我不鼓勵我哥在外麵找女人,但他真的找了,我也不希望他跟我嫂子離婚,而我嫂子管不了我哥找女人,所以離不離婚對我嫂子都是不公平的。而我心裏,怎麼著都比較向著自己的親哥,更舍得讓嫂子受委屈一些。
如此可見人性是貪婪而自私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先顧自己。
我媽讓我再好好想想。
我不願意想,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難免要想。我哭,我怎麼不哭,有時候哭得自己都沒辦法控製,想到陸恒的好,我哭,想到陸恒的壞,我也哭。
哭,是打發失戀光陰的最基本途徑,哭過之後,該睡睡,該醒醒,我並不想拿失戀這件事情折磨自己。
其實剛開始失戀的時候,是不適應的。比如你在早上睜眼的第一個瞬間,很難反映過來自己已經是個單身,有的時候一恍惚,會覺得還是有那麼個自己愛著的,愛著自己的人存在著。然後又忽然發現,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那叫一個難過和揪心。
陸恒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咬牙不接。
幾天後,我遇到了小銳。
其實就在一個村兒裏,住得這麼近,遇見是非常輕鬆的事情。這次我們有了交集,因為前兩天下了場大雨,小銳他爹那個暴發戶,穿了雙很名貴的皮鞋,在水裏蹚濕了。他爹就把皮鞋晾在門口有太陽的地方,我家的狗出門遛彎兒,把人家的皮鞋給啃了。
小銳他爹要打我家的狗,我聽見狗在外麵叫喚,就出去看看,小銳正好也出來看看,我家的狗就把小銳他爹給咬了。
咬了得趕緊送醫院打預防針啊,我覺得這事兒有我們家那麼點責任,於是拿著錢包跟上。
在醫院裏,就跟小銳聊了幾句。
也就是說說大家的境況。我現在什麼都不幹,沒什麼可說的。小銳在包攬他家的生意,現在其實也不怎麼在村兒裏住了,他在城區買了房子,也就沒事兒的時候回家看看。
當然是要問問彼此結婚沒有,小銳也沒結婚。
他對我說:“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我說:“哪有好人啊,一個個都是花心大蘿卜。”
小銳笑了笑,他說:“要求別那麼高,好男人挺多的。”
我十分黯然地看了他一眼,“好男人我也遇不上啊,名花有主了都。”
小銳說:“別那麼沒信心,你這麼漂亮。”
“漂亮有什麼用,也要半老徐娘了。”
那天就再沒說什麼了,我付了醫藥費,打算把小銳他爹那雙皮鞋給賠了,小銳說不用。成,不用就不用吧,反正人家家也不缺那兩個錢,隻是小銳他爹比較愛算計罷了。
回家以後,我把我家狗教育了一通。
我說它沒出息,自己家的飯吃不飽麼,幹嘛跑出去吃別人的。吃你就好好吃,那破鞋有什麼好啃的,髒兮兮臭烘烘的。然後我就想到了陸恒,有些男人真是屬狗的,那他媽陸恒,跟這出去啃皮鞋的破狗一樣一樣的,沒出息!
其實我跟這條狗不熟,我已經挺長時間不經常在家了,我跟這狗的媽媽比較熟,但是它的狗媽媽已經死掉了,就埋在村口小河邊。我忽然有點舍不得,心裏升起些柔情,蹲下來摸了摸它,我告訴它,以後可能要很長時間看不見我了。
我打算離開這裏,先出去轉轉,然後找個工作,然後找個差不多的男人,人生該做的事情,我都會認真去做。
說完,咬了咬嘴皮,有件事情讓我很是憂愁,陸恒那邊我總是還得回去一趟的,我還有些東西在那裏,證件什麼的,該拿還是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