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版(八)賤鴨子(2 / 2)

洗完澡,我順手把自己的濕衣服洗了,穿著小銳的衣服走出來,搭在他家院子裏晾,然後謹慎地左右看看,確定小銳家沒有其它活人出沒。

我總不能穿著小銳的衣服出去瞎晃了,於是就到小銳的臥室去坐了會兒。他爹在其它的房間裏睡覺。

小銳的臥室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肯定是來過的,隻是這麼久過去,這裏倒是一直都沒有變樣子,主要他也不經常回來住。

小銳的臥室不大,靠窗的位置一張帶櫃的書桌,但是書桌已經不用了,上麵擠了半截簡易衣櫃,旁邊擠著張大的誇張的雙人床。我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小銳調戲女同學,總這麼說:“到我家玩兒吧,我家有張雙人床!”

那時候小銳可真流氓。

再有個書櫃,然後是電腦桌,然後就沒什麼可以站人的地方了。

我就隨便坐在床上了,反正這床我也不是沒坐過,沒睡過,以前十五六的時候,我們可真好啊。記得有次周末,我爸媽和他爸媽都出去喝喜酒了,我就在小銳家混了一天。他白天出去和朋友打球,我在他家玩兒電腦,然後中午他從館子裏帶著炒菜回來,我們倆吃,吃完了他玩兒電腦,我在他床上睡大覺。

那時候誰想得到,十年以後的現在是這個樣子的。

小銳遞給我條毛巾,我坐在床邊擦頭發,他把電腦桌前麵的椅子轉過來,對著我坐下,隨手點了根煙來抽。

因為陸恒是不抽煙的,所以我現在對煙味兒有點敏感,而小銳房間不大,這煙味兒就不好散出去。

我也沒說啥,好歹人家幫了我一把。

小銳瞅著我看了那麼一會兒,想起點什麼,站起來湊到我身邊,俯下身子把臉靠在距離我很近的位置。

我謹慎地往後避了避,“你幹什麼?”

小銳微微一笑,“聞聞你身上還有味兒麼。”

我就用毛巾抽他。那一靠近,依稀還能聞到久違的煙草味道,在瞬間勾起一些久違的故事。

小銳問我:“你怎麼回事兒,這麼大個人還能掉河裏了?賤鴨子是什麼?你出去嫖了?”

我又拿毛巾抽他,“你才嫖呢!姐這麼優雅美麗犯的著貼錢?”

小銳就抬眼用不確定的目光看我一眼。

我咂嘴,“你那是什麼眼神兒!”

“沒沒沒沒沒。”他笑,又認認真真地看我兩眼。他看得我有點別扭,而且我覺得鼻子裏喘氣兒不大順暢,對他說:“你這空調有點兒冷啊,再給我吹感冒了。”

小銳就皺眉,“你怎麼還是那麼難伺候。”

“我什麼時候難伺候了?”我最近比較嗆,誰跟我說話我都忍不住要抬杠。

小銳就用遙控器調空調的溫度,隨口說,“初中那會兒,教師裏那風扇,你一會兒嫌吹不著,一會兒嫌風太大,一天跟我換好幾次座位。”

我說:“什麼呀,我每次抬頭看那個風扇,晃晃悠悠的,我就總怕它掉下來,然後想著它削著人的腦袋……”

“你也那麼想過啊,我以前經常那麼想。還有那黑板,老師在上麵的寫字兒的時候,我總覺得它會忽然掉下來,砸到老師的腳。”

可見我和小銳,從小都是多麼有憂患意識的孩子啊。

我跟小銳就聊上了,先開始就是聊聊上學時候的事情,然後聊到在社會上,但我們都盡量避開遊戲廳裏的那一段兒,因為一旦提到那一段兒,也就提到了我們好上的那一段兒。

其實有的時候我挺後悔和小銳好過的,不是和他好這件事情讓人後悔,而是分手後很尷尬,明明我們那麼好的兩個朋友,到現在幾年內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但好朋友始終是好朋友,真的敞開心扉了有很多話可以說。

直到小銳講起了自己跟車送貨時候的事情,我想起了在他跟車的時候,我在這邊和陸恒劈腿,心情忽然就低落了,我們說著說著就沉默了。

我中午沒吃飯,小銳從他家弄了點剩飯來給我吃,我也沒嫌棄,反正以前也經常蹭小銳家的飯,口味我還是記得的。

我特別喜歡吃小銳他媽烙的一種餅,我也不知道這種餅叫什麼。吃的時候,我就這麼告訴小銳,小銳笑,他說:“很想吧,要不你去請教請教我媽,我讓她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