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老狗竟敢強嘴!吃我一鞭!”
虯髯將軍更加暴怒,甚至有點須發皆張的感覺,手裏仿佛小兒手臂一般粗碩的馬鞭高高舉起,奔著老仆的頭部就要抽下來,嚇得老仆抱頭大呼“救命”。
“住手!”
一聲怒斥仿佛晴天霹靂一般響起,一下子把大街上亂糟糟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
虯髯將軍嚇了一跳,手裏的鞭子下意識的停了下來。抬眼望去,隻見幾丈外一個身材修長,麵帶病色的少年,正背負雙手,仿佛鬥雞一般盯著自己。
這少年雖然看上去帶著懨懨的病色,但眉目之間卻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而且一身錦衣華服,看上去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弟。這讓虯髯將軍囂張的氣焰頓時為之一挫。
“你……你是何人?竟敢亂管閑事,信不信老子……我把你一塊打了?”
在少年公子的劍眉虎目注視之下,虯髯將軍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了,悄悄的鬆開了提著老仆衣襟的大手,勒馬後退了幾步。
想不到自己這一聲怒喝竟然如此的中氣十足,以至於把這彪悍的軍人都震懾住了,這讓袁買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
“還好,還好,這副皮囊體質雖然差了點,但是發起火來還是正義感十足,不至於朽木不可雕也……”
袁買使勁攥了攥遠遠算不上孔武有力的拳頭,在心裏暗暗的嘀咕了一聲。
不過,此刻容不得袁買追憶前世今生,先處理眼前的糾紛要緊。
掃了虯髯將軍一眼,朗聲道:“你問我是何人?那就豎起你的狗耳朵聽好了,本公子乃是當今大將軍、冀州牧,督冀、青、並三州軍事的袁紹袁本初家裏的四公子袁買是也!”
饒是這名虯髯的將軍凶悍好鬥,但是惹上了主公家裏的公子,也不禁被嚇了一跳。再看這眼前的少年一身精致衣衫,似乎所言非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孫悍,出什麼事了,為何停止前進?”
就在這個名字叫做孫悍的虯髯將軍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威震黃河以北的鎮西將軍麴義策馬緩緩走了出來。
“回將軍的話,適才有一老仆故意阻攔了我們的去路,分明不把將軍放在眼裏,末將正要教訓這廝一番,被麵前這位公子阻攔……他、他自稱是主公家裏的公子……”
看到麴義出來替自己解圍,孫悍如釋重負,急忙把事情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讓麴義看著自己辦。要是麵前這少年真是袁家的四公子,還真不是自己一個牙門將所能惹得起的。
麴義揮了揮手,打斷了孫悍的話,示意孫悍後退,然後半眯著眼睛,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少年。
袁買昂首挺胸,毫無懼意的同樣打量著麴義。
這個袁紹手下屈指可數的悍將,身體彪悍,神態倨傲,胯下一匹白色駿馬,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要想囂張就得有囂張的資本,顯然麴義是有這樣的資本的。
七年前,初平二年,麴義背叛原冀州牧韓馥,協助袁紹占據了冀州,從而讓袁紹擁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在袁紹登上冀州牧的過程中,麴義居功至偉。
次年,袁紹與華北另一勢力強大的諸侯公孫瓚會戰於界橋,麴義率領八百精銳衝鋒在前,號稱“先登死士”,大破公孫瓚麾下不可一世的“白馬義從”,麴義匹馬當先斬殺了公孫瓚的大將嚴綱,重挫了公孫瓚軍的士氣,為袁紹大軍擊敗公孫瓚立下了赫赫戰功。
爾後,麴義被袁紹表奏為鎮西將軍,一直在晉陽、雁門一帶與羌人作戰,陣亡在他刀下的羌人將校不計其數。
因此,若單論戰功,袁紹麾下的武將們沒有一個人及得上麴義,就是袁紹最看重的“河北雙雄”顏良、文醜也略遜一籌。這也造成了麴義居功自傲,目中無人的心態。
“這麴義打仗倒是個好手,隻可惜政治上太不圓滑了,以至於‘飛鳥未盡,良弓先折;狡兔未死,走狗已烹’,倘若滅了公孫瓚之後,老頭子不是急不可耐的殺掉麴義的話,說不定官渡之戰就不會輸的這麼慘!”
望著睥睨一切的麴義,袁買在心裏歎息一聲道。
作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對於袁紹,私底下袁買實在是叫不出口“父親”這兩個字,但這具軀體又確實是袁紹的兒子,因此隻好用“老頭子”來稱呼這位北方的霸主。
確切的說,現在的這個袁買軀體還是袁紹的兒子,而靈魂卻是來一個自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籍運動員,生前的身份是世界射箭冠軍。
袁買腦海裏殘存的記憶恍惚記得,前世自己正在參加世界射箭錦標賽,並且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冠軍。
誰知在領獎的時候風雲突變,賽事組委會突然宣布他在比賽的時候違規,成績無效,冠軍由韓國選手遞補。
他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的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