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綱聞言,如同大赦,急忙退出了大廳。他們父子之間的渾水,還是少摻進去為妙。
聽了袁紹的話,袁買的心裏有些不忿,據理力爭道:“莫非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說孩兒也是閑雜人等,不配為父親賀壽?”
“那倒不是,隻是今天不僅僅是為父的壽辰,你看在座的諸位,至少是郡守一級的官員,所以為父才吩咐逢祭酒不準閑雜人等進入……”
袁紹掃了一眼跪坐在下麵的文武官員,端起麵前案幾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說道。
聽了袁紹的話,袁買心裏湧起幾分悲涼。父親過生日,當兒子的居然沒有資格參加筵席,天下那有這麼荒唐的事情?不過是嫌棄自己給他丟麵子罷了,這袁紹果然是個愛慕虛名之徒,怪不得曆史上會輸的這麼慘!
袁買決定據理力爭,反正袁紹不喜歡自己,如果不能改變他對自己的看法,留下來也無益,還不如趁早離去。
“不錯,孩兒的確身無一官半職,按理說,孩兒也不配和諸位將軍大人同坐。不過,今日卻不是父親大人與諸位將軍共商大事的筵席,而是父親大人的壽辰。父母者,生我養我之人也,父親壽辰,身為兒子,如若不來,天下人必恥笑孩兒是不孝之人,孩兒來,世人皆知孩兒心裏有父親大人,若父親以為孩兒不配列席,孩兒退下便是!”
袁買的話音一落,滿座嘩然,但又都說不出哪裏錯了。他這番話無疑把袁紹推到了蔑視兒子的懸崖上,如果袁買今天離開了,袁紹看不起親生兒子的帽子算是戴上了。
被親生兒子當麵頂撞,袁紹心裏十分惱火。
不過想想,自己似乎也有做的不妥之處,同樣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憑什麼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在席上高談闊論,談笑生風,而袁買就該躲在角落裏無人問津?
自己以前不喜歡這個幼子的原因無非就是他孱弱多病,木訥寡言,與自己的相貌堂堂,一言九鼎相去甚遠。
可是,今天這個兒子卻讓自己刮目相看,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一身白衣,大步生風,昂頭挺胸,不卑不亢,雖然言辭激烈,卻也沒有失禮之處,讓人無從反駁。這樣的一個兒子,自己是不是該重新審視他?重新認識他?
袁紹壓住心頭的怒火,決定讓袁買列席,看看他究竟長了多少本事:“買兒所言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買兒就找張桌案擠一擠吧,人實在太多,放不下案幾了。我倒要看看哪位將軍大人和他擠一塊?”
袁紹的話未說完,就被坐在身側的正妻劉氏接過了話茬。
袁紹沒有仔細琢磨劉氏這話裏麵的深意,還以為劉氏真的是擔心再不能加上案幾,便點頭同意了劉氏的提議:“恩,聽你母親的。找個地方擠一擠吧。”
“是,孩兒遵命。”
雖然知道劉氏的話不懷好意,但袁買也知道,對於自己的頂撞,袁紹沒有勃然大怒已經實屬僥幸,自己倘若再得寸進尺的要求給自己加一張案幾,隻怕會弄巧成拙。
袁買靜靜的掃視了筵席上的所有人一圈,憑借著腦海裏保存的潛意識來認識他們,尋找著能夠坐下的地方。
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的河北霸主袁紹在正中央盤膝而坐,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紮著發髻,頭戴翡翠,貴婦氣派十足的正妻劉氏坐在他的一側,也是皇後氣派十足,夫妻二人同用一張桌案。在袁紹夫妻的兩邊,稍稍靠後的位置,跪坐的則是袁譚三兄弟和袁紹的外甥高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