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初夏,白純潔翹掉晚自習回家喂狗,竟發現自家對門兒新搬來一戶人,一家三口還有一隻品種跟自己的乖兒子小賤一樣的牛頭梗。
一天晚上,老白出差回來手上提了兩個水果中最具爭議的榴蓮,結果打開一隻後發現品嚐不了,於是沒有被劈開的那一個就被己所不欲巧施於人了。“對門不是有人搬來了嗎,搞好鄰裏關係,小潔你把這個給人送去吧。”
“老白啊,你這是要搞好鄰裏關係,還是挑釁人家?送個榴蓮……”白純潔笑得樂不可支。
“別貧了,趕緊送去。”味道實在是銷魂!
提著沉甸甸的“瓦斯彈”,白純潔被推到對門門口。按下對麵大門的門鈴後,沒幾秒那家孩子就把門打開了。一雙不帶任何神情的冷漠眸子對上她的,“什麼事?”
打個冷顫,白純潔暗忖:這家人不會是鬼吧,不然怎麼沒個熱乎勁兒?呃,也可能是帥哥哥正在青春期,喜歡對著花季少女耍酷!這麼一想,臉前的撲克臉在她眼裏也順眼了些,將手裏的榴蓮獻上後,她說,“這個是我爸叫我送來的,說跟新鄰居搞好關係。”說著她探頭往屋裏瞧,中年夫妻不在家,那隻比小賤還賤模樣的狗狗倒是在。“我進去看看它成不?”
陸景航打開防盜門,白純潔鑽進屋,狗狗見又陌生人來訪,馬上奔上前在她腳下聞來聞去。氣氛還算融洽,不過白純潔腦袋裏麵卻擠進四個字:關門放狗。
“誒,你爸爸媽媽還沒下班?”
“飛了。”陸景航盡地主之誼給她倒了杯水。
接過水杯,白純潔就著他的話問,“用翅膀還是騎掃帚?”
笑話雖冷,但是把陸景航逗笑了。趁這家小主人進廚房放榴蓮的時候,白純潔偷抬起人家狗狗的兩條後腿鑒定起性別來。
“你在做什麼?”
“哈,看看你家狗是母還是公,我家的那隻是公的!”沒想到陸景航動作這麼快,不雅行為被發現,正處花季的少女多多少少臉紅了。“是個妹妹呢,婚嫁沒?”
陸景航沒說話隻露出個淺淺笑容。
狗狗被人強行鑒定性別後便不再敢圍著白純潔打轉,也許是一整天在家憋悶了,它屁顛屁顛地溜達到門口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地撓下門,然後可憐楚楚望向陸景航,它想出去遛彎兒。
遛狗與寫作業,陸景航必然選擇後者,就在他無視狗狗的行為時,自稱狗狗最友善好友的白純潔義憤填膺地發問,“就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狹長眼睛微微睜大表示疑惑,“沒看見什麼?”
“你們家狗狗想出去遛遛啊。”
“不用管它,一會兒就會回窩兒睡覺了。”
“可你帶它出去溜達一會兒能怎麼著?”走到陸景航身邊,她拿起桌上的一本作業翻開,立馬了解了情況。這個小子學習成績不是一般好,通常書呆子都是隻跟課本有感情的,但是沒時間遛狗你幹嘛養它,兩頭都遭罪。抬頭瞥眼時鍾,也已經到了小賤遛彎兒的時間,於是白純潔為這家狗妹妹伸張正義,“別寫了,先跟我一起去遛狗吧!”
陸景航遲疑,今天的作業挺多的。“還是不去了。”
“去吧!”除了幫狗妹妹爭取福利,白純潔其實還有私心。她們家小賤一口好牙,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所以排泄物也多,而花季中的少女薄麵兒,對清理狗便便的事情頭疼得要死,她需要一位代勞紳士!
“我真的不想去。”
這塊陣地還挺難攻,白純潔眼珠一轉使出自己的拿手招式,裝起可憐的單親家庭少女。委屈小媳婦的表情惟妙惟肖,她故意將頭埋在胸前聲音細細軟軟地說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遛狗,很孤單。可能你想說你可以叫我找爸爸媽媽陪著,但是你不知道,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他們有工作要忙,現在又有了新的朋友,根本沒人有時間來陪我……”故意停頓了一兩秒,白純潔繼續說,“我有狗狗陪著是不錯,可是它不會說話。而且,你知道麼,那天看到你搬來我特別興奮,我覺得終於有可以陪我玩的朋友了!”
演技有些誇張,可陸景航入戲了。因為父母一直都很忙碌,他從小就深知孤獨的滋味。不過後來與白純潔深交,他很快就了解到所謂“孤單”並不存在,她其實是一個既吃得開又看得開的另類女生。
之所以說白純潔是另類的,因為她“沒大沒小”,心情好了管自己爸爸叫老白,心情不好管後媽叫白家媳婦;愛狗程度是愛學習的N倍,課本被抓得到處是洞也不生氣;期末統考不複習,竟然偷接大人手機來作弊……說實話,陸景航從上小學以來,見到的女同學可都是文文靜靜,言行舉止不是大家閨秀便是小家碧玉,當然他並沒有想到有些女孩子是故意做出來給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