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我要一家小房,有熱水,有床板就行。”青衫男子走到驛站櫃台,取出自己的路引,也就是相當身份證明的一張牌子遞到驛站掌櫃麵前。
楚易,大周國中州府人士,白鹿書院院生。
“哎呦,這位小兄弟,房間已經滿了,對不住了。”掌櫃眼睛瞄了瞄那張路引後,直接回答道。
路引十分普通,沒用任何印花標記,說明主人隻是一名普通的平民。所以掌櫃看了一眼後,自然十分隨意的回答道。
青衫男子,也就是楚易,他失望的收回路引,轉過頭掃了眼驛站大堂四個角落烈火熊熊燃起的暖爐後,當下朝掌櫃道:“店家,那我能在堂裏過夜嗎?你放心,我不會白過夜的,給我上一壺暖酒,外加兩公斤牛肉和饅頭。”
掌櫃笑了,他也沒馬上答應,示意楚易看了下大廳中央處那喧嘩不已的鐵甲軍爺們後這才小聲道:“小兄弟,隻要你不怕麻煩,自然無所謂了。”
楚易一聽,頓時明白掌櫃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大堂內那些鐵甲軍士。那些軍士一個個都喝了點酒,等下要是發起酒瘋來,鬧不好還會生出什麼事來。
對於這一點,楚易之前在古道上已經領教了那名鐵甲騎士的囂張。隻是現在夜色已晚,外麵又下著大雨,加上河陽古道兩側山林內野獸橫行,一個人在外麵,還真是沒法過活。所以楚易隻是猶豫了下後,便掏出一小塊銀子遞給掌櫃:“沒事的,給我把吃的喝的準備下吧。”
銀子入手,掌櫃自然也不會再去多管什麼,當即應了一聲笑嘻嘻的張羅起來。至於楚易,則平靜的走到大堂一角,將早已打濕的包囊放下,身體靠著火爐,烘烤起全身衣服來。
好在這時,大堂內也無女眷,楚易又一向灑脫,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將青衫除下對著火爐烤了一陣,熱氣差不多將水分蒸幹後,這才重新穿上。
一邊,掌櫃也將楚易要的暖酒和牛肉饅頭準備好了,楚易找了張桌子,猛猛灌了一口烈酒,酒入肚腹,一陣暖意從內到外升起,好不愜意。
緊接著,楚易大口吃起牛肉,在鄰座幾名走商漢子的驚訝目光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配著烈酒,幹下了整整兩公斤牛肉和十來個饅頭。
好家夥。
那幾名走商漢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要說吃,有這飯量的人確實有,但一瞧楚易的身材就和普通人一樣,怎麼看著也不像有這飯量的人。
大口灌下最後一口烈酒,楚易舒坦的嗬了口氣,雙眼一挑正好看到那幾名走商漢子驚訝的目光,他嘿嘿一笑,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對方的驚訝出自何處。
其實說起來也玄,楚易家住中州府,小時候就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樣,出生後就很能吃東西,直到七歲才能言。家中長輩還以為這孩子靈智愚鈍,正徒勞傷感時,楚易又一鳴驚人的在三個月之內學會大周國國內所有蒙學之作,十三歲時就已經考上了帝國盛名不淺的白鹿書院。
楚家在中州府也算名門,於是當時在中州府的一名車馬商人很有眼光的和楚家定下了童親。這車馬商人自認為看人眼光不差,楚家小子弱冠之年,表現便已如此不凡,白鹿書院院長更是當今帝國宗師之一,門徒遍布天下。楚家小子進了白鹿書院,就等於一隻腳踏上了錦繡前程。現在先和對方結下姻親,將來楚家小子發達了,自然不會少了女方家的榮耀。
隻是,此後的幾年,令中州府所有大儒,包括楚家長輩都掉眼的便是,楚易自從進了白鹿書院,便再無作為。沒有了當初稚子的一鳴驚人,隻是平平靜靜的過著悠閑地書院生活。
如果世間上的事情都能簡簡單單的就好,一個月前,楚易行成年禮時,才知道自己早早便有一門親事。楚易一詢問家人,才得知那車馬商人一家早在數年前便已搬至大周帝國京城,至於自己那所謂的未過門的未婚妻,家人更是糊塗,連對方長什麼樣的,都不清楚。
這下,楚易不幹了,他平生最喜自由,不喜拘謹。家人老早的定下這門親瞬間破壞了他的理想生活,所以在一番思索後,楚易借口遊學,直接一個人走出了家門,踏上了前往帝國京城的旅途。
其實,他哪裏是要去什麼遊學。楚易要做的,是到帝國京城去,至於目的嘛……當然是退婚。
退婚,任道而重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