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 危機降臨(1 / 3)

“潘文華把事情搞砸了。”陳川看著安德烈指揮官,他正在向他抱怨同僚的失誤。“他不應該這麼快就消滅第六師團。這並不符合我們的計劃。”

但安德烈指揮官隻是淡淡的微笑著,目光集中在崇禮方向,沒有說話。

作為一個城鎮,崇禮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在遭受了連續不斷的炮擊之後,現在那裏已經變成了月球表麵一般的地帶。不過,就在那些積滿雨水的彈坑裏,第五師團與第二十師團的殘兵依然還活著——也僅僅是還活著,如此而已。

“你估計那些彈坑裏還有多少日本人,指揮官?”他轉過頭看著陳川。

陳川想了想,回答到:“大概還有1萬人,或者稍微更多一些,長官。”

“國家安全局的通過衛星進行監視得到的結果是,還有16564名日軍還活著。”安德烈指揮官帶著一種殘忍的微笑向他揭示了正確答案。“這個數字每個小時都在減少——沒有藥品,他們的傷員正在迅速死亡,然後在泥水中快速腐爛。”

陳川沒有說話。

安德烈指揮官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笑了笑,重新將目光轉移回崇禮的方向。

兩位指揮官就這麼沉默了幾分鍾。

最後還是由安德烈指揮官打破沉默。“指揮官,讓你的部隊每小時向日軍開火十分鍾,注意不要使用重武器。”

有必要營造一個崇禮還在進行戰鬥的假想。

“我明白,長官。”

陳川的話音剛落,戰場上突然出現了一點變化。在那些巨大的泥水坑裏,上千名泥人一般的日軍士兵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泰坦”師的陣地開始衝鋒。

“真是非常有意思,他們竟然組織了反擊。”

“隻要一有機會,他們就會這麼做,長官。”陳川充滿厭惡的回答到。他已經厭倦了看著一大群泥人衝到自己的陣地前麵送死。如果沒有莫非的命令,他早已經命令部隊徹底消滅這些肮髒的家夥了。

安德列指揮官隻是笑了笑。正如陳川那樣,他同樣對在這裏消磨時間感到厭倦——但命令,必須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

在泥濘中,虛弱的日本兵還在繼續前進。

然後,就在“泰坦”師的陣地上,就像是得到了命令,所有的武器突然爆發了。暴雨一般的子彈和40毫米榴彈橫掃了整個日軍的隊列。安德烈指揮官能夠很清晰的看見在那些泥人身上迸發出來的血花或者血霧。

“很美麗的畫麵。”他感歎到。

如同打靶的射擊僅僅持續了五分鍾,然後一切都歸於了沉寂。

“你真應該養一群烏鴉,指揮官。”當安德烈指揮官這麼說的時候,陳川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些非常恐怖的畫麵。

指揮官接著又說:“不過我可以肯定,未來幾年裏,這裏的糧食收成一定會非常不錯。”

最後他說:“好了,我應該離開了。指揮官,請記住我的命令。”然後他像是想了什麼似的,說到:“第一軍消滅第六師團是中校的命令。根據來自多方麵的情報,國家安全局確信,日本陸軍正準備在塘沽一帶進行大規模的兩棲登陸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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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塘沽進行兩棲登陸作戰?真不知道是哪個腦袋裏進了馬糞的蠢貨在廁所裏搞出來的異想天開。他真應該到海邊去看看那裏的風浪有多大——登陸塘沽?這個蠢貨是想把帝國的士兵全部淹死嗎?”黑島仁發出一陣冷笑,接著很隨意的將立花小五郎送來的秘密情報扔進了垃圾筒裏。

但隨即他又把它撿了出來。

“立花君,香月中將的部隊已經很接近北平城了吧?”他的目光還在那份報告上,但思緒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是的,閣下。今天早晨,第十師團已經將戰線推進到五裏溝一帶。”

“那麼香月中將一定很不希望受到別人的騷擾。”黑島仁抬起頭。他的意思很清楚,剛剛對第六師團實施了毀滅性打擊的西南軍隊隨時可能增援北平方向。如果確實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一切就太糟糕了。

他說:“我們有必要把西南的軍隊從北平吸引開。”

立花小五郎看著他手裏的報告,立即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閣下,你想要——”

“把這個情報偷偷泄露出去,這樣可以把莫非的軍隊牽製在天津。”

“但我們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閣下,莫非是不會救援張學良的吧——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立花小五郎並不是很理解黑島仁慈的意思。

於是他解釋到:“立花君,莫非確實在玩借刀殺人的把戲,但他也不願意看到我軍占領北平。一旦香月中將的部隊靠近北平的程度超過他可以接受的底線,他就會立即命令自己的部隊攻擊第一軍。我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雖然他也在玩借刀殺人的把戲,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勝利從日本帝國手中溜走而無動於衷。

“我明白了,閣下。不過我們應該怎麼將這個情報傳遞到莫非手裏呢?”

“不是傳遞到莫非手裏,沒有那個必要。”黑島仁搖著頭。“他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可以很快獲得我軍的情報。”不過,即使知道這個情報,他也會一笑置之——他當然能看出這個計劃的愚蠢“我們把情報傳遞給南京的情報機關,隻告訴他們我軍將在渤海灣的某個地點登陸,那樣南京自然會讓莫非的軍隊繼續留在天津待命。”

“莫非應該不會服從南京的命令吧,閣下。”

“他不會。但支那官員的消息一向暢通,南京知道的情報,華北的支那官員很快也會知道。”黑島仁得意的哈哈大笑。“一旦得知我軍將在渤海灣某地登陸的消息,支那的官員們自然會請求莫非不要將部隊調走。”當然他的目的並不隻有這麼簡單。“出現這樣的泄密事件,正好可以給我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阻止陸軍執行這個愚蠢的計劃。”

立花小五郎開始擔憂起來。“閣下,這麼做會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大?”

這種行為並不是謀略上的欺詐,而是赤裸裸的泄密,說得更嚴重一些,是嚴重的叛國行為!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一定會進行大範圍調查。搞不好就會調查到他們這邊。立花小五郎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他很擔心黑島仁。

如果黑島仁在這件事情上倒了黴,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一定要非常小心。”黑島仁也很清楚這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大本營並不知道我們知道這個計劃(情報依然是立花小五郎私下竊取的),這可以起到一點掩護作用。當然這件事最好讓一個可以信任而又不會牽扯到我們的人去做。或者……”他突然問到:“南造雲子還在南京嗎?”

“是的,閣下。”這很奇怪。郭波知道南造雲子是誰,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清除這顆釘子——即使在戰爭開始之後也是如此。他應該有什麼特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