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鎮海城外的港口邊。所有的民間漁船都被勒令暫時不許進出港口,全都要為皇家軍艦讓路。
城內的百姓們都像過節一樣,穿紅戴綠地到港口一睹海上捕獸艦隊的風采。
港口最大的碼頭邊,停著五艘巨大的戰船,船體外側統一用鐵皮包裹,幾根粗壯的桅杆直插天空,船前甲板上和船樓上安置了可旋轉的大型弩炮,插在其中的巨型弩箭顯得殺氣騰騰。
幾艘船的最高出都懸掛著齊留國的軍旗--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顯得很是威風。
船上的士卒們將軍裝鎧甲打理得筆挺,站在兩側甲板上接受百姓們的歡呼,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的精英,此刻挺胸抬頭露出無比驕傲的笑容。
而此時燕離獨自坐在船艙底部,他也穿上了齊留國海兵的製服。與上麵的士兵不同,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是滿臉的思索之色。
他可不傻,不會像那些狂熱的士兵一樣,為了那個未曾謀麵的皇子去與大海中最凶惡危險的海獸搏鬥。他此刻正思量著怎麼才能從這次的行程中撈點好處,用以提高自己的實力。
其實以燕離淵博無邊的見識,雖然兵解成為凡人,但他的腦海裏起碼能想出十種以上的方法可以讓自己再度修成正果。
隻是問題在於:現在的自己實在太弱了,根本沒能力在短時間內收集到提升修為必須的天材地寶和修煉法器。在如今弱小的時候,一個不留神便會被高階修士滅殺。
修煉一道無論在那一界,都是極其凶險的。天災人禍,走火入魔,同類相殘,壽元將盡,都是修煉路上的畔腳石。所以如今的燕離隻能多動腦子,讓自己盡快度過這一困難時期。
“我告訴你們呀,這次出航的艦隊裏有個叫做燕離的家夥。就是那天被護國公大人虎威之下匍匐下拜的那個慫貨。”
聽到這話,燕離的眼神驟然睜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那個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傳到燕離耳中,聽上去像是船下岸邊的人正在議論自己。
“我還聽說啊,昨天護國公將他放走後,那廝被嚇得連路都走不穩,最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尿了褲子。啊哈哈哈。”
“不是吧,做人做到這個地步,還好意思加入咱們齊留國最為驕傲的艦隊?”
“你還不知道呀?昨天這小子跪在皇子的府門口整整一天,才求得皇子的同情,勉強安排他出海避禍的。”
…………
燕離眼中布滿血絲,從船艙的縫隙中他能看到岸邊幾個百姓打扮的男人正對著船上指指點點,一刻不停地用言語高聲擠兌著燕離。
墨侍的聲音傳入燕離腦海中,他也氣急敗壞道:“大哥,你快下去教訓一下這幾個混蛋。他們怎麼可以亂說那些壓根沒有的事。”
燕離的眼睛仍舊透過船艙,死死盯住那幾個青年。
見大哥並不回答,墨侍急急又道:“大哥。他們的話實在讓人聽不下去呀。反正馬上就要出航了,痛揍他們一頓後我們就上船出海,他們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連墨侍這般的老實人都替燕離鳴不平,一向心高氣傲的燕離此刻又怎麼會好受。與實力高強的田震北不同,現在罵他的居然是幾個碌碌無名的普通人。
他的指關節被握地嘎嘎作響,恨不得將那些滿臉做作的小醜碾碎。
岸邊那幾個男人的辱罵一刻沒停,但燕離卻一反常態地將拳頭慢慢鬆開,最後更是重新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大哥,你怎麼這樣?”墨侍可急了,他可不相信昨日發下那番毒誓的大哥會在幾個百姓麵前抬不起頭,但眼前大哥的反應卻也太離譜了些。
與墨侍心靈相通的燕離感受到了這個小弟的埋怨和不解。燕離再次站起身,向著窗外望去,對墨侍道:“你仔細打量一下這些人,你看他們像是真正的老百姓嗎?”
墨侍一愣,通過燕離的眼睛,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幾人。經過了燕離的提點,他才發現那幾人果真有問題。
這些人眼神如電,太陽穴凸出,上半身看似隨意地斜倚著牆根,雙腿卻是修煉者常擺出的起手式站姿。特別是看似寬鬆的衣服裏都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些什麼,從外型判斷應該是些短小的武器。
感受到了墨侍的震驚,燕離露出一絲冷笑,道:“如果我真的負氣下了船與他們理論,恐怕馬上就會被他們施辣手給滅殺吧。”
見墨侍呆呆的不再說話,燕離接著道:“看來那護國公對我還挺上心的,居然專門派人想要在臨行前幹掉我。可惜,隻要我不下船,他們就不能拿我怎麼樣,畢竟這艦隊可是皇子的勢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