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點了兩個麵食,這一回兩人就沒點冷麵,而是另外點了三個菜。
一盤醬鴨,一盤楓涇汀蹄,另有一盤排骨年糕,都是上海的特色菜。
這幾個葷菜花了近八塊錢,加上兩斤糧票,飯店還送了兩碗鹹豆漿過來,說是吃生煎鍋貼不配著鹹豆漿就不地道了。
江浙滬地區的特色菜基本都偏甜鹹口,比較合林然的口味,倒是鄭建國吃的不太習慣,畢竟縣城口味偏鹹辣,糖又是金貴東西,哪家也不會往菜裏放。
上海機械廠生產他們需要的零件要三天,這三天他們兩人基本三餐就泡在了國營飯店,鄭建國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飯店的大廚都混熟了,臨走對方還送了兩隻醬鴨並一盒鮮肉月餅。
自上海回到縣城,鄭建國又托人從市裏弄了一輛女士自行車,雖然他每天接送林然,這輛車基本用不上。
時間一晃來到了第二年三月,鄭建國托老木匠打的床,櫃,桌椅,梳妝台等將將完工,晾了漆拉回家裏。
他家住在公社家屬大院,是獨門獨戶的小院,裏麵蓋了棟二層小樓,眼饞的人可不少。
要不是他烈士子女的身份,自己脾氣又厲害,和公社各領導都能搭上關係,這院子早就不知被誰弄去了,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孤兒住。
這次結婚,鄭建國直接把屋裏的家具換了一遍,大院裏誰不嘀咕,也不知道這敗家孩子日後怎麼過日子,如今誰家不是修修補補的過日子,哪有為了結婚這麼大手筆的。
不過,他這些天滿臉喜色,見人就發兩顆水果糖,得了便宜,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偶爾有年紀大的善意提醒兩句,他就笑眯眯的道:
“家裏的家具還是我爸媽結婚時候打的,都二十多年了,早該換了。”
這話說的也沒什麼毛病,閑言碎語就漸漸消弭了。
到了三月初十,這天陽光燦爛,春光明媚,一看就知道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鄭建國天不亮就起來了,緊張的穿戴好,把接親的自行車擦了又擦,生怕有一點不幹淨。
擦完自行車,他又在屋裏走來走去的檢查,床單有個褶都得拉平整了。
等到陪同接親的張湖海和周禹過來,就看見他一會坐下,一會站起來,一會又轉圈的,叫他倆看了不禁失笑。
林然倒是沒那麼緊張,雖然她也是第一次結婚,不過到底活了兩輩子,年紀算來不小,要沉穩些。
不過為了表示對結婚的重視,她還是特意早起,盤了個頭,畫了個淡妝,另外找出一對珍珠耳墜帶上。
別的什麼金手鐲,金發簪太過顯眼,就不往身上戴了。
腕上隻帶了鄭建國送的手表,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王麗作為送親的女方親友,看著她孤零零的小院,歎了口氣。
唉,這妹子也是個可憐人,結婚這樣的大事,家裏人居然也不出麵,這麼重男輕女的人家,也不知道鄭建國出的彩禮被她家裏克扣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