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風靈沒有再來。
再過了幾天,風語一直等著,卻隻等到村裏人送給她的冷饃饃。
“我妹妹今天怎麼沒來?”她拉住那人的衣袖問道。那人卻避她猶如瘟神,逃也似的離開了神殿。
也許是風靈開始厭煩她了,她抱著膝那樣想。是啊,總是那麼板著一張臉,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本來就黑洞洞的大殿顯得更加寂涼。夜裏忘了蓋被子,第二天醒來,全身酸軟,嗓子也有些疼。也許在這大殿裏病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風語悲哀地想,愈發自暴自棄起來。
當天夜裏,風語沉沉地睡著,模模糊糊地聽到身邊有人叫她,似乎,是執明的聲音。
她費力地睜開眼,月光下照著的,果然是執明的臉。她心裏微微有些雀躍,剛要說話,執明卻阻止了她。拉起她的手,往神殿門口走去。
風語跟著執明逃了很長的時間,她隻記得他們出了村子,一直朝著北極星的方向走。執明的手幹燥而溫暖,被他的手握著,一路狂奔。風語覺得,這樣似乎也挺不錯,她甚至希望就這麼一直跑下去,沒有盡頭。
可去路忽然被穿著黑衣蒙上了麵紗的幾個人擋住。執明一邊跟他們周旋,一邊讓風語從另外一條路走。
“快走,他們要抓的是你!等我脫身,我就去跟你會合。”
雖然是跟幾個成人打鬥,執明卻絲毫沒有落到下風。風語回頭看了執明一眼,往他指的方向跑去。因為有執明的那句話,她心裏帶著希翼,期盼著下一刻執明就會出現在她麵前。或許,他的心裏是有一點點在乎自己的吧,不然,也不會把她從囚禁裏救出來,帶她離開。
不知跑了多久,她有些跑不動了,身上一陣陣的發熱,視線也逐漸變得不太清楚起來。她看了看背後沒有人追上來,便在一處草地上停下。淡金色的月光投在她的發上,襯著她本來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警覺地轉過身,看到的是執明略帶微笑地向她走來。一瞬間放輕鬆下來,心跳卻突然有些不規律:“執明,你打敗那些人了?”
“嗯。”
“我們現在該去哪?”
執明沒有回答,反而一直盯著風語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風語,你喜歡我嗎?”
“哦?”風語一時懵了,待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時,感覺一股鮮血直衝到臉上,竟不敢去看執明的眼睛。
為什麼他會突然這樣問?
她絞著衣角:“我……”
“你喜歡我對吧?”執明一步步向她走近,“可是,我卻不喜歡你呢。”
風語瞪大了眼睛,看著執明走近,本能地往後退。
“實話告訴你吧,我隻喜歡風靈一個人,可你卻總是插在我們兩個之間,這讓我相當困擾啊。所以,我今天把你帶出來,是想讓你永遠離開我們村子。這樣的話,我就能和風靈一直在一起了。反正村子裏的人都討厭你,你離開了,大家都會開心。風靈和我,也會很感激你的。”
“你答應我們,永遠別再回來了好嗎?”
執明那樣平淡地請求著她,風語卻知道,此時的她,疼得撕心裂肺。
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她真的是衰到極致了。本來還以為,即使所有人都討厭她,起碼,風靈和執明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可事實上是,隻有她一個人才是最天真的。
“你……是說真的嗎?”風語顫抖著唇,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千真萬確。”
那麼鎮定而冷漠地說著傷人的話,也隻有執明能做的出來了。
腳下不穩,風語踩空摔了下去,落進了黑暗的深淵裏。
月光下,隻留下執明一個人背著手,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
風語被路過的蚩尤救了下來。那時的她,全身都是劃傷。蚩尤抱起她,紅色的發讓她想起了禍鬥。
“我隻想找一個能夠接受我的人。”風語喃喃地說。
蚩尤溫柔地撫開她的劉海,露出她絕望的眼:“我會證明給你看,隻有我,願意接受你的一切。”
待到風語傷好,從前的禍鬥又回到了她身邊。她時常撫摸著燃著火粉的它的皮毛,把它緊緊擁入懷中。清澈的淚打濕了紅色的長毛,她的世界,隻有它一個夥伴。
從此,不再流淚。